第1章

我丈夫出意外身亡，一個老光棍想霸占我丈夫的賠償款、吃絕戶。

「你一個寡婦，沒有男人怎麼活？」

「你女兒要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鬆樹！」

「不跟我過，等著絕戶被人欺負！」

我女兒一桶大糞潑過去：

「老癩蛤蟆大光棍，活該斷子又絕戶！」

1

大冬天沒事幹，我在鄰居家聽別人嚼閑話。

「聽說隔壁村那個死了漢子的寡婦，跟一個光棍漢過一塊兒去了！」

「寡婦就是這樣，門前是非多，找個男人就好了！」

聽著她們興高采烈的說著，我隻當個笑話看。

可沒想到，這笑話有朝一日居然變成了事實，砸在了我頭上！

「麗霞，誌斌出車禍了，你快跟我去醫院看看吧！」

村長火急火燎的推開門，看見我立馬喊了這麼一句。

我的腦子一瞬間短路了，沒做出任何反應。

再次回神，已經被嚼閑話的大姨們扶出門了。

「趕緊收拾證件去醫院！」

「抓緊時間上車！先去看看人怎麼樣了！」

村長在一邊指揮著、催促著。

我的腦子還是懵懵的，有點難以置信，覺得周圍的聲音都變模糊了，似乎是在做夢。

直到人到了醫院，看見搶救無效被推出急救室的男人。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但卻哭不出一點聲音。

我的腦子又變的木木的，整個人也木木的。

直到我和老公唯一的女兒回來，我才有些清醒。

「媽，我爸呢？」

女兒眼睛紅紅的，一句話戳在我心上。

母女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哭作一團。

但村長一句「人死不能複生，盡快安排後事」的話，讓我們不得不強行抑製悲傷。

大學還沒畢業的女兒，肩膀稚嫩又瘦弱，隻能被迫扛起整個家。

小學文化、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我，在這個時候痛恨自己的無能，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都怪我沒本事，當媽的居然還要躲在孩子身後，不能為她遮風擋雨。

可平時看起來軟軟糯糯的女兒，卻能幹的出乎我的預料。

無論是和交警詢問情況，還是找醫生開證明，或者是和肇事者談判，她都完成的很好。

回家操辦葬禮時，幸好有她堂哥幫襯，順利把她父親安葬。

頭七過完，這事才算告一段落。

可她有學業不能耽擱，也該返校了。

留下我一個人數著日子苦挨。

可女兒她爸去世還沒過四十九天，就有人上門說媒了！

不是給女兒說媒，而是我！

2

平靜又悲傷的日子裏，卻迎來一個不平常的消息。

今天是我丈夫死後的第十二天，女兒爸爸的賠償款迎來了新消息。

村裏人突然來我家串門子，目的是打探我們那未知的幾十萬的賠償款的事兒！

「麗霞，聽說你男人的賠償款快下來了，最少也有好幾十萬呢！這可是一下就發財了！」

「你家一下拿上這麼多的錢，能守住了？不會被這些親戚糊弄的騙走吧？」

「你這孤兒寡母的，這也沒個男人，別說家財了，連家門也守不住！」

......

一般人也就是酸幾句我家裏發財了，或者感歎我們兩個女人守不住家財。

可，有這麼一個人，卻盯上了我家！

「麗霞，你說你一個人住著孤不孤？你也還挺年輕，打算什麼時候再找一個？」

這個滿臉皺紋，牙都沒剩幾顆的老太婆，說的話沒一句是我愛聽的。

見我的臉色越來越臭，那些聽閑話的人這才開始反駁她幾句。

「行了，人家這才沒了幾天，你就說這些，倒不倒人胃口？」

「就是，有什麼話不能以後再說？連人家七七四十九天都等不了了？」

「你就算再愛好給人說媒，也不是這時候說的呀！快點回你家，別出來惹人嫌了！」

說媒老太婆被人嘲了好幾句，陰沉著臉不說話。

可她實際上並不消停！

雖然白天跟著串門子的人一塊走了，但當天晚上卻自作主張的把一個男人領到我家來了！

「麗霞，我聽人說你家那個的賠償款快下來了，說是最少有幾十萬。你這可是發財了，有錢把家裏重新裝修了，還能在縣城買個房子，付上首付讓你閨女慢慢還，這以後就是城裏人了！」

「嬸子是真心替你高興。這不，專程給你介紹一個不錯的人！」

說媒老太婆一張嘴叭叭叭的，手上動作也不停，一直把我往她帶來的那個男人懷裏推。

那個男人正是村裏有名的老光棍。

長得其貌不揚、賊眉鼠眼，平時還遊手好閑，家裏更是破的跟狗窩一樣。

這個人我不知道他的本名，隻知道大家都叫他李老四。

此時，他正精明的打量我。

他死死盯著我，眼珠子上下轉，還用手摸起下巴上的小胡子，而後才勾起嘴角笑著說：

「以前你不出門，見的少。今天一看，發現你長的還挺不錯的！」

「麗霞，我是真心中意你，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你看，什麼時候能跟我一塊兒過？」

3

呸，真不要臉！

他看起來很滿意，肆無忌憚的對我評頭論足。

但卻讓我很不舒服。

我可不願意跟這種貨色搭夥兒過日子！

「你看看誌斌不在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這眼看就過年呀，家裏連個人氣兒都沒有！」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似乎很是急不可耐，恨不得現在立馬睡到我家裏。

我冷著臉，直接拒絕他。

「你們趕緊走！我誰也不跟！」

我嘴上這麼說著，麵上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可他還在糾纏不清。

「咱們這以後不管是搭夥兒過日子，還是平時當個知心人，都挺不賴！」

「你想想，等你閨女去念書一走，你一個人多孤？而且你一個女人家既守不住自己，更守不住家財，沒個男人可不行！」

「咱倆一個村的，知根知底，你也別想別人了，考慮考慮什麼時候跟我就行！」

「書嫻還得念書，正好幫她照顧你，能讓她出門在外放心。這以後要是能生個弟弟，更是她在娘家的依靠！」

我不想搭理，結果對麵的還在繼續不要臉的輸出。

氣的我背過臉去，起身想去女兒臥室躲一躲。

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出手扒拉我！

「行了！」

「沒看見我媽不想搭理你們嗎？還不趕緊走？」

「你們真是看不懂別人臉色，還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大晚上賴在別人家不走？」

女兒忍不了了，出聲趕他們走。

可是他們非但沒走，反而指責起了女兒。

「你一個丫頭片子懂什麼？一點禮貌也沒有，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聽到李老四的話，女兒笑了。

「禮貌？你還有臉跟我提禮貌？」

「大晚上跑來我家，非要讓我媽跟你過，這就是你的禮貌？看不出來我媽不想搭理你們？看不出來我媽不願意？」

「你倆睜開眼看看，我爸遺像還在這兒明晃晃擺著，連七七四十九天都沒過，你就來逼我媽跟你過？」

「這不光是不禮貌，還是不要臉，缺大德！還不趕緊走，等什麼呢？」

被女兒這麼直白的指出來，對麵二人臉色很難看。

說媒老太婆不敢看女兒，隻好衝著李老四抱怨道：「你看你，今天非要拉我給你說這個媒幹什麼？人家這還沒過七七呢！我不管你這檔子事兒了，我先走了，你自己處理吧！」

也許是被女兒這個小輩這麼說，臉上掛不住，說媒老太婆麻溜退場了。

可她領過來的李老四卻不肯走，還不死心的勸我。

「麗霞，趁著晚上沒外人，你別再害羞了。給我一句準話，打算什麼時候跟我過，你說句話！」

「我歲數比死了的誌斌年輕十歲，更是比你還小一歲呢！」

「我這麼年輕，你有什麼不願意的？」

4

我有什麼不願意？

我哪裏都不願意！

比我年輕一歲又怎樣？

還不是長的又老又醜又禿頭！

這個人又懶不管家就夠廢物的了，人品也是賴的沒邊兒！

哪個人品好的，能在人家前任丈夫死了還沒出半個月，就上門逼人家跟他過？

我嘴笨，這種時候總是說不出話反駁別人，氣的自己直接躲女兒房間去了。

他見我躲他，還想上前拽住我。

被女兒和她爸養的三隻貓看見了，直接跳起來給了他兩下。

撓的他伸出的那隻手血刺啦胡的。

他有些生氣，兩個小畜生居然敢對他動手，就準備揚起手打貓。

結果沒打過，人也害怕的跑到院子裏了。

這讓他更氣憤了，站在院子裏就不管不顧的罵開了。

「媽了個腿的，小賤人、賠錢貨，居然敢讓貓抓我？」

「就這樣不懂禮數的，等你媽跟了我，我可得好好調教調教你！」

「看看你家這破樣子，都怪你們非要讓賠錢貨念大學！」

「錢都花完了，屁用也不頂！到頭來還不是要嫁出去，便宜別人家！」

「就她這樣的潑婦，嫁不出去還要爛在家裏！」

「楊麗霞，你要是想跟我過，就好好管教管教你家賠錢貨！要是讓我來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非得打的她滿地求饒，乖乖聽話！」

女兒聽他這麼氣急敗壞的罵著，沒有還口。

但她偷偷溜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聽不下去他一口一個賠錢貨的罵我閨女，甚至還揚言要打我的寶貝閨女，隻好出麵趕他走。

「你趕緊走，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我嘴笨，說不來那麼多彎彎繞繞罵人的話，吵架也吵不過別人，隻會趕別人走。

可對方顯然不是容易趕走的人。

看見我出來，李老四嘴裏叼著一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玩味的盯著我看。

見沒有旁人在跟前，這還是大晚上，李老四直接對我動手動腳。

「現在這裏也沒有外人，不如你就早點跟了我，說不定還能早點給我生個兒子！」

「要不是看你長得還行，就你這生過孩子，還跟別人過了二十多年的，我可看不上。」

「來讓我摸摸手！」

我看著麵前的人，惡心極了，隨手拿起一個東西丟他身上。

他被砸中了，但還是步步緊逼。

「呸！還敢砸我？看來是我給你臉了！」

「你閨女罵我，你也不給我好臉色，是欠收拾！」

「你一個寡婦，沒有男人怎麼活？」

「你女兒要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鬆樹！」

「不跟我過，等著絕戶被人欺負！」

他罵的難聽，眼看就要追上來。

突然，他「啊」的大叫一聲，緊接著就幹嘔起來。

5

原來是女兒拿著家裏掏糞的大鐵勺往他身上使勁掄了一下，而且還拎起一桶大糞，直接潑他身上了！

李老四猝不及防被潑，根本躲閃不及，全身都沾上了黃金汁。

而且呀，因為他大叫了一聲，張開的嘴更是接了不少糞水。

「嘔~嘔~」

「嘔！」

李老四捂著肚子在院子裏吐起來。

我和女兒看見他的慘樣，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活該！」

「讓你不說好話，這下好了，真是滿嘴噴糞了！」

李老四吐的根本停不下來。

看見我們笑話他，他強忍著惡心罵起來。

「死賠錢貨，活該克死你爸！有你在，你家一輩子沒有好日子過！」

他罵的極其惡毒。

女兒見狀，直接把手上戴的臭手套卷上轉頭砸他身上。

手上扔磚頭的動作一點不停，嘴上也毫不留情的大罵：

「死癩蛤蟆還敢欺負我媽？讓你頓頓吃大糞喝黃湯！」

「還罵我家絕戶？我看你才是死了連個上墳燒香的人都沒有！」

「我爸去世還沒倆月，就欺負到我家裏來，當我是吃素的？」

「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大糞蓋臉，潑誰誰死！」

女兒的嘴很厲害，李老四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他大叫著，想衝上來收拾女兒。

「死賠錢貨，我打死你，讓你家今天就絕戶！」

女兒根本不虛他，直接揮舞著掏糞大鐵勺，往死裏懟他。

「都快讓大糞醃入味兒了，還不趕緊捂住你那臭嘴！」

見他還不走，女兒直接揚起掏糞大鐵勺，專往他臉上澆大糞。

他雖然防住了，但也將自己衣服袖子上的不小心沾到臉上了，兜兜轉轉還是沒逃過大糞洗臉的結局。

他氣壞了，當即就要瞪著眼睛撲到我們這邊來。

但他一靠近，女兒就眼疾手快的把剩下的糞潑他臉上，還將桶也甩他身上，同時還不忘拿掏糞的大鐵勺往他身上招呼。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李老四，現在根本不是女兒的對手。

女兒乘勝追擊，越發凶殘的對他發起進攻。

他實在不敵，隻好往大門外逃，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女兒可不饒他，一邊追著往他背上甩糞點子，一邊罵他。

「老癩蛤蟆大光棍，活該斷子又絕戶！」

李老四看女兒還對他窮追不舍，根本來不及和女兒對罵，加快腳步跑走了。

一邊跑，還一邊往地上掉糞點子。

6

女兒見李老四跑遠了，這才放心的鎖好院子的鐵柵欄門。

肩膀瘦瘦的女兒，居然把比她強壯那麼多的壯漢趕跑了！

女兒為我出了口惡氣，我當然是高興又爽快的。

可是女兒這樣也的的確確將人得罪死了。

我不免得擔憂起來。

「閨女，你這麼對他，他以後要是報複怎麼辦？我們以後怎麼在村裏待？」

正在收拾殘局的女兒無所謂的擺擺手。

「不用管他，這事兒是他沒理！」

「我發現院子裏有我爸裝的監控，家裏還有我裝的監控。明天我就拿著這些去給村長告狀，讓大家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就算報複也不怕，那我們就不在村裏待了，我們去外麵住！」

「我爸也不在了，以後咱們兩個好好過。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

女兒一邊將自己身上沾上糞點子的破衣服脫下來扔一邊，一邊跟我說話。

我聽女兒說要帶我一起走，心裏既高興又擔憂。

但女兒好像什麼都明白，將什麼都考慮好了。

她一邊拿土灑在院子裏的糞點子上，一邊跟我說她的打算。

「賠償款的事兒，肯定瞞不了多久。所以我們盡快出去買房子，把錢花出去，就沒人能騙走了。」

「我以後要在省城工作，咱們就在省城買房子，那裏醫療條件也好，還沒人說閑話。」

「除了買房子，我們拿出五六萬塊錢把村裏的房子重新裝修一下，院子和大門也新修的安全牢固一點。既完成了我爸的心願，咱們以後有機會，也能回來住。」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爸那個賠了一百零五萬，我也馬上開始賺錢了，咱們總能活下去！而且還能活的比村裏大多數人都好！」

女兒一邊幹活兒，一邊跟我說著以後的生活。

什麼種種花，養養貓，去公園遛遛彎兒，還能吃到好多村裏吃不到的美食。

我的擔憂和焦慮在女兒的有心安撫下，一點點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

我有女兒，還有錢，我也不想再嫁。

我們靠自己也能活下去，有沒有男人根本不重要。

娘倆打定主意後，第二天女兒去找村長告了狀之後，我們就坐上了去省城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