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彈幕說老公把孩子送人了

十月懷胎，我生下一個死胎。

江澄川把為我調理身體的醫生丟去喂狗。

他心疼地抱著我。

“念念，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我靠在他懷裏，剛要流下眼淚。

眼前閃過一片彈幕。

【隻有女配不知道自己生了個男孩。】

【畢竟男主最愛的是女主，怎麼可能會讓女配養著他的孩子，當然是送給女主了。】

【女配就是提前找好的生育工具罷了。】

......

江澄川哭得不能自已，眼淚洇濕我的衣服。

我的心裏卻是一片撕痛。

原來我認為是救贖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我把臉埋在他的衣服裏，深吸了一口氣。

眼底一片堅毅。

“不會再有了，江澄川。”

1.

“念念，別說傻話。”

江澄川以為我是因為傷心才這麼說。

疼惜地把我抱在懷裏。

我想起剛才看見的彈幕，訝異極了。

我在產房裏九死一生的時候。

他們就已經規劃好了我孩子的命運！

讓我成為一個生育工具！

沒安慰我幾句，他就出了病房。

我強忍著產後虛弱跟在他身後。

一路去了保育室。

保育室裏隻有一個剛出生的小男孩。

江澄川和一個嬌俏的女人滿臉幸福地哄逗著那個孩子。

儼然一副初為父母的樣子。

那個女人靠在他的懷裏，一臉幸福。

“阿語，我舍不得你受生育的苦，還好有林念在。”

“我知道你還想再要一個孩子，我再讓林念生。”

江澄川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甜蜜過。

秦語點了點頭，在他的嘴唇印上一吻。

我靠在一旁的牆上緊咬著牙關，竭力克製顫抖的身體。

原來我連個生下來的孩子都不能做主。

我隻能用來成全別的女人的母親夢！

嘴唇已經被我咬破了，血腥味彌漫開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

一股甜膩的花果香鑽進我的鼻孔。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跌坐在地。

江澄川訝異地看著我。

見我身下被惡露弄臟，直接打橫把我抱回病房。

不假人手為我擦拭。

今天以前，我還是被他捧在手心裏的公主。

為了給我慶生他買下全市的廣告屏。

害怕我做噩夢，他連夜從外地飛回來陪我。

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這一切的愛都是假的！

江澄川邊給我擦拭，邊謹慎地問我。

“念念，你怎麼在保育室門口？”

我竭力保持著平靜，試探著他。

“剛剛聽護士說今天有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那是誰的孩子？你好像很喜歡。”

他的眼神依舊溫暖。

可現在再看，我隻看到了算計。

江澄川的身形明顯僵硬一瞬。

隨後伸手抱住我，一下下拍著我的背。

像是在安慰我。

“別多想，我隻喜歡你的孩子。”

“我們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他捧起我的臉，虔誠地在嘴唇上印下一吻。

良久才放開我。

他抵著我的額頭，閉上眼喟歎一聲。

“等出了月子我們再要一個。”

我的心“咯噔”一聲，身體忍不住有些哆嗦。

再要一個孩子？

是因為秦語還想擁有一個孩子。

想要我再給他最愛的人生一個孩子？

我慘笑著，試圖從他的眼睛中看到愧疚。

“我的孩子真的夭折了嗎？”

他麵色瞬間慍怒，心虛道。

“我親手剪的臍帶，你有什麼可不信的？”

“整天在這疑神疑鬼，不如養好身體趕緊再生一個！”

第一次流產的時候，他推掉工作在家裏照顧了我整整兩個月。

提到孩子眼圈就泛紅，簡直比我還傷心。

那時他變著花樣給我做月子餐，喂我吃下。

信誓旦旦地說：

“念念，一切以你的身體為主，你永遠最重要。”

可是現在，這樣涼薄的話怎麼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了呢？

我嗬笑一聲，淚再也憋不住，瞬間流了下來。

江澄川見我哭了，有些尷尬。

揉了揉我的頭，繼續說道：

“以後不要去保育室了，免得你傷心。”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有事就找助理。”

說完，他轉身離開。

【男主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

【女配就別糾結了，趕緊養好身體生二胎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女配是女主，這麼矯情！】

幾條彈幕在我眼前飛過。

我的心猶如被燒紅的鐵鉗捏碎，疼得直冒冷汗。

看著床頭江澄川親手給我做的月子餐。

此刻諷刺極了。

我準備再出去看看。

卻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

這才意識到，江澄川限製了我的自由。

他好像沒有把我當做妻子。

我隻是個生孩子的機器。

我一邊哭一邊聯係私人偵探，又預約了一個脫身團隊。

我必須知道孩子在哪裏。

帶著孩子離開江澄川這個惡魔。

2.

靠坐在病床上冷靜片刻，我突然想起江澄川的微博。

他的微博每一條都和我有關。

大到結婚紀念日小到我愛吃些什麼。

簡直是他秀恩愛的絕佳平台。

但其實他還有個小號。

是他高燒迷糊的時候和我說的。

那天他一個勁兒和我道歉，說對不起我。

隻是那是我最愛他的時候，隻當他是燒糊塗了。

退燒後他也沒再和我說。

我憑著記憶翻出了江澄川的小號，說不準能找到什麼線索。

最新一條是半個小時前。

定位就是這家醫院。

他和秦語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臉上洋溢著幸福。

也許是母子連心，我一瞬間就確定那是我的孩子。

江澄川還給這張照片配了一行文字。

【至此人生圓滿，最愛的人都在身邊。】

為了生下這個孩子，我吃了無數的藥，打了無數的針。

我想起這一胎剛懷上的時候，江澄川高興得一夜沒睡。

趴在我身旁像個傻子一樣，和這個小家夥說話。

現在看，他高興的不隻是自己有了血脈延續。

也是因為他和秦語都可以有一個圓滿的人生。

我自虐一般往下翻。

一直翻到我們結婚那天。

【我對不起阿語，我很怕她因為生產出什麼意外，所以隻能和那個女人虛與委蛇，真讓我感到惡心。】

原來和我在一起他覺得惡心！

這麼多年他和我同吃同睡，還要跟我生孩子。

豈不是惡心到想死？

我自嘲地笑出聲。

眼前又飛過一片彈幕。

【原來男主真的沒愛過女配。】

【哪個男人會這麼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孩子都送人了！】

【女配就是個生育機器啊！】

我擦掉臉上的淚，強忍著生理上的反胃。

決心和江澄川攤牌，把孩子要回來。

我顫抖著手給他打電話。

那邊忙音許久才接通。

電話裏隱隱約約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

“江澄川，我都知道了，我的孩子在哪裏？”

我忍著喉頭的酸澀開門見山。

江澄川明顯怔愣片刻。

“念念，別說傻話，孩子已經死了。”

“在醫院的時候我不該那樣說的，孩子沒了我的壓力也很大......”

我沒有理會，直接吼了出來，“江澄川，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裏？！”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他。

他直接在電話那邊吼了起來。

“孩子死了就是死了，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這些年光流產就沒了多少個，你在這問什麼？”

“我費了那麼多精力陪著你，安慰你，現在還安慰出錯了是嗎？”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響，撕心裂肺。

穿過電波和空氣紮進我的耳朵裏。

那是我的孩子！

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在哭！

與此同時一個蠻橫的聲音傳來。

“阿川，這孩子怎麼總是在哭，真是煩死了！”

“果然和他親媽一樣討厭！”

江澄川匆匆說了一句。

“我現在很忙，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發瘋！”

電話掛斷前，我聽到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要是嫌孩子哭鬧，就喂點安眠藥......”

3.

就這一句話，我所有的堅持和偽裝都被撕碎。

他們怎麼敢！

怎麼敢喂一個小嬰兒吃安眠藥！

我用力捶著病床，哭到脫力。

發瘋一般不停給江澄川打電話。

一連打了十幾個。

最初還是無人接聽，到最後幹脆就是關機。

絕望瞬間包裹著我。

我不敢想自己的孩子現在會怎樣。

正巧這時私家偵探發來了孩子的位置。

我趁著夜色翻窗跑了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跑這麼快。

腳上的拖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丟了。

雙腳鮮血淋漓。

趕到別墅的時候，剛好撞見幾個保姆抱著孩子匆匆上車。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搶過孩子。

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真的很小，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我的懷裏。

安靜地睡著。

母愛被瞬間喚醒，我的淚徹底決堤。

秦語急忙把孩子搶了過去，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哪來的精神病？”

她的眼神中帶著發泄出來的爽感。

我被趕來的保鏢壓在地上，眼眶發紅，狠狠盯著秦語。

拚命掙紮著。

手肘都被地上的沙石磨破，就連臉頰都泛紅。

我拚命喊著: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你們這幫混蛋，怎麼敢給孩子喂安眠藥！”

【女配這是瘋了吧？】

【男主剛才正和女主一起哄孩子，這個瘋子就跑了，真掃興！】

【女主打得好，這個瘋女人就該打！】

【看男主怎麼收拾她吧！】

幾條刺眼的彈幕映入我的眼中。

江澄川就在這個時候從別墅裏走了出來。

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林念，你究竟在發什麼瘋？”

我吐出一口血沫，癱在地上。

胸口一陣鈍痛。

他冷眼看著我，好像在看一隻沒有價值的死狗。

“那不是你的孩子，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我趴在地上，那股甜膩的花果香又一次侵擾著我的鼻腔。

剛要說話，秦語抱著孩子走到我麵前。

她一臉勝利者般的笑容，用力掐了一下懷裏的嬰兒。

孩子瞬間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隨後她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這位小姐，你嚇到我的寶寶了。”

“孩子沒了你也不能報複社會啊！”

她一臉委屈，“要不是今天我老公在這，我的孩子就慘遭毒手了！”

秦語長得真好看，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萬種。

而我現在蓬頭垢麵，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活像一個瘋子。

深夜的喧鬧吵醒了周圍的住戶。

大家紛紛出來圍觀。

江澄川厭惡地看著我，站在秦語身邊。

一言不發。

“我早聽說我老公在外麵養了一個，不會就是你吧？”

“那你的孩子沒了，也算是因果報應。”

就這一句話，周圍的人瞬間八卦心起。

對著我指指點點。

“這是小三沒了孩子上門逼宮？”

“那她沒孩子活該了，破壞別人家庭！”

“真是一副小三做派！”

......

秦語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抱著孩子上車。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不顧別人的阻攔，撲到秦語的身上。

我的聲音猶如地獄的惡鬼。

“秦語，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所有人都沒料到我會突然有反應。

秦語重重摔倒在地。

孩子被我護在了懷裏。

4.

我的心剛剛放鬆，但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孩子睡得太踏實了。

剛才這麼大的陣仗，平常孩子早就醒來哭鬧。

但是我的孩子除了緊閉雙眼之外，什麼反應也沒有。

我的心裏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顫抖著手摸了摸孩子的脈搏。

脈搏停了！

我手足無措地看向江澄川。

江澄川剛把秦語扶起來，正心疼地安撫著她。

還沒來得及朝我發火，就被我抓住了褲腳。

我趴在地上，乞求他。

“送孩子去醫院，求你，去醫院......”

江澄川並沒有動，一腳把我踢開。

我直接跪在地上朝他磕著頭。

“求你，江澄川，送孩子去醫院，孩子沒心跳了！”

我嘶吼出這句話，江澄川才有所反應。

麵色慘白，抱起孩子拉著我開車朝醫院飛去。

半個小時的急救，我坐在門口度秒如年。

祈求了所有神仙。

這一生都不會有比這更難熬的半個小時了。

可惜我的孩子還是離開了我。

“孩子太小，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救不回來了。”

醫生的話像是一根枯草，輕飄飄的。

落在我的心上，壓垮了我最後的理智。

我一巴掌扇在了江澄川的臉上。

力氣大得震得我手發疼。

江澄川有些生氣，但很快隱忍下去。

秦語來得很及時，一把將我推開，心疼地檢查著他的臉。

“林念，你是不是有病？孩子死了就死了，這又不是你第一胎，以後再生就是了！”

【女主這話喊得真霸氣！女配到底在神氣什麼？】

【女配有在這鬧的時間不如抓緊回家生孩子。】

【我有時候真的很怕女主黨。】

【女主黨很壞了。】

......

彈幕飛得更快，密密麻麻從我眼前掠過。

江澄川始終沒說話，頹喪地靠在牆上。

秦語站在他身邊，哭哭啼啼。

我的手一陣陣發麻，連帶著腦子也是。

“......念念，我們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他目光空洞，囁嚅著。

“啪！”

又是一巴掌。

“江澄川，”我顫抖著聲音，“你就是殺人凶手！”

氣血上湧，我吼完這句話，心口越來越疼。

彎腰扶著牆，踉蹌著準備去太平間。

我的孩子還在等我。

他隻來這世上一天，還沒有名字！

秦語伸手攔住我。

“忘了告訴你，”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我們簽了遺體捐獻協議。”

“這個孩子死了，他的屍體就捐獻給醫療機構做實驗了。”

秦語笑出了聲，得意地看著我。

“阿川親手簽的字，你應該知道了吧，他最愛我。”

“誰讓你的孩子命不好，投生到你的肚子裏，隻好委屈他死無葬身之地嘍！”

我看著這張精致扭曲的臉，恨不得和她同歸於盡。

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打算就這樣一起去找我的孩子。

我要她給我的孩子道歉！

江澄川最先反應過來，用盡力氣分開我們。

把秦語護在了身後。

“林念，有什麼情緒衝我來，別為難阿語......”

我絕望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回到家之後，我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

連帶著當初求婚的時候，江澄川送給我的戒指。

都被我丟進了垃圾站。

隨後消失在這座城市。

五天後就是秦語的生日。

私家偵探告訴我，江澄川早就為她準備了一場慶生宴會。

我想辦法拿到了請柬。

隨後畫了一個精致的妝，穿上江澄川第一次送給我的裙子。

去了秦語的生日宴。

宴會上很多商界名流雲集。

秦語笑著挽著江澄川的胳膊站在人群中央。

但是這笑容背後卻是苦澀。

江澄川的麵色一直都是僵硬的，臉頰深陷，眼底青黑。

我笑著看著麵和心不和的兩個人。

覺得好笑極了。

費勁心力設計我，讓我給他們生孩子。

結果現在即將形同陌路。

宴會接近了尾聲。

我站在別墅三層的走廊上，看著下麵的人。

高喊一聲。

“江澄川，祝你長命百歲，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