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鮮紅刺眼的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陸景川吃痛地甩開我,震驚地抬起手摸了摸流下來的血。
我趴在沙發上,猛烈地咳嗽了半天才終於找回了呼吸。
剛才陸景川要置我於死地的樣子和十年前他答應要待我一生一世好,絕不讓我落一滴淚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
最窮那年我為了養他,輪軸轉打四份工,每天隻睡三個小時,熬壞了身體熬幹了心血......
最終卻養出了一個沒有良心的魔鬼!
上一世出車禍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曆曆在目,可更讓我難以承受的,是陸景川的冷血。
“宋念!!”
陸景川的怒吼聲喚回了我的思緒,他捂著頭,眼神像是要把我瞪穿似的。
我看著他這樣,卻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笑嚇了一大跳,擰著眉不解地問,“你瘋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
聞言我收斂了笑,冷漠地看向他,“陸景川,剛才那個比起你對我做過的事情,萬分之一的傷害都沒有。”
“怎麼?你這就受不住了?”
“......”
多年以來,我因為不甘心更是因為太愛他,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忍讓。
最終丟失了自己,更丟了命。
對我突如其來的變化,陸景川自然是不習慣的。
可他還是不屑地冷笑一聲,“忍不住?我看忍不住的人是你吧?”
“宋念,你別怪我沒警告過你,要是你不聽話我會眼都不眨地把你丟掉。”
“到時候身為孤兒,連孩子都生不出來,又狼狽憔悴的你,送給外麵的流浪漢都不要。”
他說著邁開腿,緩緩走到我跟前,一把鉗製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和他對視,語氣淬了冰似的繼續說,“趁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年為我付出過什麼,你應該學會討好我。”
“月月說她不想結婚,否則我早就丟掉你這個累贅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自嘲地笑出聲,“用不著你親自丟掉。”
“陸景川,我們離婚吧。”
周圍的空氣刹時間變得凝固,我清楚地感受到在聽見我說的這些話那個瞬間,陸景川捏著我下巴的手驟然收緊。
良久他都沒有說話,半眯著眼審視著我的表情,企圖在我臉上找出賭氣的成分。
隻可惜,他並沒有找到。
陸景川不屑地哼笑一聲,隨即鬆開手,笑得越來越陰鷙,“宋念,我們之間隻有我說結束的份兒。”
“況且這麼多年你為了我差點命都搭進去了,我不信你真的能離開我。”
“承認吧,你愛我愛得無可救藥。”
“今天說這些我權當你欲擒故縱的把戲,但是我不想再聽見下一次。”
說完這句,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內心竟然也能做到毫無波瀾,原來對一個人心如死灰。
他說什麼做什麼,真的再也觸動不了一丁點我的情緒。
我緩緩起身走進臥室,將行李箱拿出來收拾東西,可把能帶走的都裝進去居然連兩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十年,我和陸景川在一起整整十年。
真的要分開這天,我的行李卻少得可憐。
就像我和他的感情,悲哀得可憐。
我垂眸看著左手無名指的那枚素圈戒指,那還是陸景川向我求婚時送我的。
為了給我安全感偷偷背著我兼職了幾個月存下一萬塊錢買下了這枚戒指和我求婚。
那天他單膝跪地眼圈通紅,脊背顫抖著滿心赤誠地和我說,“念念,你就是救贖我人生的天使。”
“從今往後,我隻想和你相守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麼我絕不辜負你更不會鬆開你的手。”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可等我功成名就一定會給你最好的!”
我相信當年的陸景川沒有騙我。
隻是承諾就像握在手裏的沙子,一鬆手便什麼都沒有了......
我深吸一口氣,取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戴的時間太長那裏儼然有一道明顯的戒痕。
不過沒關係,一旦戒指取下,戒痕也很快就會消失。
就像我和陸景川的故事,馬上也要結束了。
我將戒指毫不猶豫丟進垃圾桶,撥通了律師的電話,漠然地說,“幫我辦理一份離婚協議,明天送到我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