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懷孕8個月，老公讓青梅來家做月子。

他們的好友來探望，月嫂看孩子，隻能我下廚做菜。

孕婦本就體熱，我在廚房忙得滿頭大汗，開了電扇吹風。

老公問我大冬天開什麼電扇，蘇欣欣開口：

“她全身的肥肉，胖的跟豬一樣，當然怕熱了。臉上爆痘，那也是油出來的。”

眾人爆發出嘲諷之聲：

“這得朝200斤發展了吧？再胖下去真的成母豬了。”

“還是欣欣保持得好，生完孩子身材更火辣了。”

我感到無地自容，強忍著鼻頭的酸意說：“道歉！”

誰知老公卻黑了臉：“欣欣不過是實話實說，你自己胖成這樣，哪裏來的臉讓她給你道歉？嫌熱就到外頭待著去！”

外麵下著大雪，他卻將我趕出家門。

轉頭得意洋洋對眾人說：“女人就得這麼治。看吧，待會兒就哭著回來求我。”

可是這次他說錯了，我打車去了醫院，申請轉院生產。

這種男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1

聽到我要轉院，醫生多說了一句：

“你還有一個月就生了，產檢一直都是這裏做的，能不轉院還是不要轉院的好。”

“我老公死了，回我媽家生孩子方便有人照顧。”我這話半真半假，我是想回老家重新開始生活。

醫生露出悲憫之色，沒再說什麼，隻告訴我兩天後來拿檔案。

外麵還在下雪，路人全都裹著厚厚的冬衣，隻有我穿著一件單薄的孕婦裙，光著兩條腿。

寒氣席卷全身。

從出租車上下來，小區大門走到家門口，我已經凍的全身麻木，雙手凍僵，嘗試了幾次才打開門。

他的朋友已經走了，月嫂正在收拾一桌子的狼籍。

楊黎明坐在沙發上刷手機，見我回來，他怒道：

“你還知道回來？欣欣不就是說你胖嗎，她說的一點都沒錯，你胖成這樣就是因為你不自愛，怨不得任何人。”

“你一個快當媽的人，這麼不負責跑出去半天不回來，不知道家裏有個嬰兒要你照顧嗎？”

明明蘇欣欣才是孩子的親媽。

憑什麼我要照顧她的孩子，伺候她做月子？

當初楊黎明把她和孩子領到家裏我是不同意的。

他說蘇欣欣未婚先孕還跑了老公，心理脆弱，她住在我們家人多熱鬧，能疏解她的心理。

又美其名曰剛好讓我早點適應產後生活。

我不滿，我憤怒，我跟他理論過，也跟他吵過。

但是從今天起，我不會了。

我轉身，正要回房間，蘇欣欣從臥房出來了。

她穿著一件性感的抹胸短裙，看見我，在我麵前展示的轉了個圈：

“葉然姐，我新買的裙子，懷孕之前的尺碼給我還是剛剛好，除了胸有點擠，不過事業線更深更好看了呢。”

“黎明， 你說我好看嗎？”

楊黎明的眼睛都看直了：

“好看，你簡直就是辣媽。 天冷，別凍著。”

他把隻穿著單薄孕婦裙的我趕出家門，現在卻關心他的小青梅受涼。

我心冷，不想再看他們表演，徑直走進臥室。

本以為今天大吵一架，楊黎明一定不會再理我。

可沒想到晚上他鑽進被子貼了過來。

2

他撫摸我的肚子，湊過來聽動靜。

語氣變得溫柔：“寶寶要健康長大，快點出來哦。”

然後抬起頭：“你也是的，多大個人了，欣欣不過是開句玩笑，你在朋友麵前就一點麵子都不給我。”

我嘲諷反問：“你要麵子，我不要的嗎？”

“事實是你確實胖啊，好了，不說了這個了。”話落，他拉著我的手往他下麵探過去。

我轉身直接把一條腿重重壓在他身上，臉頰湊過去讓他親。

看見我長痘的臉驟然靠近，他猛地往後一縮，抬開我的腿。

他有些慌亂，強作鎮定：

“你懷孕睡眠不好，我還是去隔壁房間吧，免得吵到你。”

他出去了，我口渴去倒水，路過蘇欣欣房間，聽到裏麵的說話聲：

“這隻漲，寶寶都沒吃。哎呀，好痛，你輕點～”

我心中升起一股惡寒，趔趄著後退，碰到牆壁。

房內頓時安靜，房門打開。

“葉然姐，我正要找你，幫我洗點水果，我想吃。”蘇欣欣的睡袍顯得有些淩亂。

裏麵的楊黎明正低頭溫柔地看著熟睡中的嬰兒，淡定地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我冷聲：“想吃自己洗。”

蘇欣欣矯揉造作道：“可是我不能碰涼水。”

裏麵立刻傳來楊黎明的暴怒：

“讓你洗個水果，哪兒那麼多廢話！”

蘇欣欣委屈：“我用熱水洗就好啦，黎明你不要怪葉然姐，她可能是懷孕情緒不穩定。”

蘇欣欣去了廚房，下一秒，那裏傳來一聲驚呼，伴隨刀子掉地聲音。

楊黎明幾乎是一陣風一樣，衝去了廚房。

蘇欣欣舉著受傷的手指，梨花帶雨：

“黎明，你不要怪葉然姐，她把刀放在灶台邊上也是無心的。”

楊黎明臉色難看：“葉然，欣欣要是有什麼事，都是你害的！”

“她自己受傷，關我什麼事？”

“要不是你不幫她洗水果，她能受傷嗎？”

他扯著我，要我帶上那把水果刀，一起去醫院。

出門時，他幫蘇欣欣拿了羽絨服和圍巾，把她裹的嚴嚴實實，卻不管我襪子都沒來及穿，穿著拖鞋就被拖出來了。

下車他直接抱起蘇欣欣往急診室跑，一邊還警告我：

“你最好祈求欣欣沒事，要不我跟你沒完！”

醫生看了傷口，又看了那把水果刀，說不用打破傷風，貼個創可貼就可以了。

楊黎明緊張，再三和醫生確認。

而我可能是被他拉扯的，肚子隱隱做痛，額頭滲出冷汗來。

醫生見狀，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楊黎明卻冷聲打斷醫生的話：

“她能有哪裏不舒服？就是因為她才害得欣欣受傷，現在演起戲來了。”

“葉然，我真是沒看出來，你的心機怎麼這麼多？”

我扭開頭去，站到診室門口。

一個醫生路過，正是我申請轉院生產的那位醫生，她麵露疑惑：

“這麼晚來醫院，是有什麼事嗎？拿檔案的手續在走審批——”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忙打斷了醫生的話：“醫生，我沒事。”

醫生皺眉：“你自己還是個孕婦，怎麼半夜陪人來醫院。”

我苦笑：“他們碰瓷，不過現在搞清楚了。”

醫生皺了皺眉，囑咐我：

“你月份大了，要注意身體。”

我點點頭，目送醫生離開。

楊黎明他們從診室出來，厲聲道：

“葉然，跟她道歉！”

我諷刺地笑了：“從頭到尾我都沒進廚房一步，為什麼要我給她道歉？”

“你這是強詞奪理，你把水果洗了不就沒那麼多事了。”

到底是誰在強詞奪理？

“那你早把她娶了，也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沒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楊黎明瞪大了眼睛。

3

蘇欣欣抹著眼淚：“你們不要為我吵架了，都是我不好。”

“我帶孩子太累了，一時恍惚，才沒注意那把水果刀。”

她月子期間住在我家，不僅有保姆伺候，我還被她呼來喝去，她哪裏來的辛苦。

楊黎明看著蘇欣欣，眼裏滿是心疼。

“欣欣，不是你的錯，這段時間你也辛苦。這樣，我帶你出去旅遊，我們出去散散心，就當是對你的補償。”

“我們去海市，明天就去。”

我冷冷看著他們，海市一直是我想去的旅遊城市，去年我就和楊黎明提過，為此我還做了詳細的旅遊攻略。

計劃沒有成行，他現在反而要帶蘇欣欣去海市旅遊。

心寒至極，我的情緒上來，轉過臉，眼淚無聲滑落。

他們熱烈的聊著旅遊的事情從我旁邊擦身而過。

等我走出急診大樓，他們已經上車開走了。

寒風呼嘯，我跺了跺凍僵的腳趾，感覺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我回到急診大廳，呆呆地坐了一個小時。

直到感到肚子不痛了，我才打了輛出租車，就近找了一家酒店。

到第二天，楊黎明都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我翻看著手機，看到的是蘇欣欣的朋友圈。

照片中的他們已經在機場了，楊黎明和蘇欣欣臉貼臉著玩自拍九宮格。

配文是：說走就走的旅行，陽光、沙灘，我們來了！

下麵很多點讚和評論。

那天來家聚會的幾個人都有留言評論。

“拋下孩子二人世界自己爽歪歪，不帶我們，太不厚道了。”

“比基尼帶夠了沒？黎明真是好福氣，大美女作伴。”

這些評論，好像他們才是一對夫妻。

他們從小玩到大，天然形成一個圈子。

即使我和楊黎明結婚這麼多年，我仍然是這個圈子外麵的人。

我自嘲笑笑。

正好他們不在家裏，我回去收拾行李。

保姆問我，我隻說收拾不用的東西給未來孩子出生騰地方。

行李提回酒店，我累的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黑了。

這一天，蘇欣欣又更新了好幾條朋友圈，他們的行程和我之前做的攻略高度吻合。

去年我說去海市旅遊，楊黎明總是以工作忙等各種理由拖延。

可是他現在不僅和蘇欣欣說走就走，還住我想住的酒店，走我想去的地方，吃我想吃的美食。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將蘇欣欣拉黑。

隔天早上，我看到楊黎明發了無數條信息。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保姆說你這兩天都沒回家？”

“葉然，回話，不要讓我罵你！”

“你懷著孕，也不能出來旅遊，欣欣給你買了很多禮物，以後別動不動針對她。”

他始終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好像問題都在我，我非他不行。

想著總要和他說清楚離婚的事情，我回複：“等你回來我們談談。”

他的電話立刻打過來：

“你要談什麼？葉然，你夜不歸家，是不是給我戴綠帽子？”

“我一個懷孕8個月的孕婦。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和別的女人出去旅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換老婆了。”

楊黎明被噎住，我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4

兩天後，他們旅遊回來。

楊黎明給我發信息，說來酒店接我。

“步行街有狂歡節，帶你去玩玩當沒旅遊的補償。”

一下樓，蘇欣欣看到我，就打開後備箱：

“葉然姐，我給你買了好多禮物。”

她扯起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一股腦倒出裏麵的東西。

嘩啦啦倒出十幾件衣服，連個包裝都沒有，全是地攤貨。

“我特意全買的超大碼，你胖，這些應該夠你穿好幾年了。”

我連嘴角都懶得扯一下：

“不用了，這麼爛的料，給你該做內衣正合適。”

楊黎明張口想罵我，但好像從沒有見到我如此默然強硬的樣子，他怔了怔，閉上了嘴巴。

蘇欣欣無辜道：“對不起，葉然姐，我現在沒收入，為了省錢隻能買這些。你要是不喜歡，你要什麼，我再買來送給你。”

楊黎明聽不下去了：“買什麼買？她愛要不要。”

蘇欣欣得意的勾了勾唇：“先上車吧，待會晚了。”

一路上，蘇欣欣一直和我念叨旅遊的趣事，話裏話外都是她和楊黎明互動的場景，他對她的體貼照顧。

我默然看著窗外，沒有反應。

到了步行街，街上張燈結彩、人頭攢動。

有小孩在興奮的亂跑，楊黎明緊緊走在我身邊，小心的護著我，怕我被人撞到。

“你走裏麵，注意行人，跟著我，別走丟了。”

我沒想到街上會這麼多人，可馬路上汽車堵成了一鍋粥。

隻好機械的跟著人群移動。

走了幾百米，蘇欣欣興奮大叫，並向一邊跑去：

“那裏，好好看！”

她就跑遠到人群之中。

楊黎明皺眉，眼中流露歉疚之色：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

我感到不安：“楊黎明，這裏人太多了，我想離開。”

可他沒聽完我的話就走進人群裏。

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道路異常擁擠，行走艱難。

下一秒，人群向一股潮水一樣，排山倒海壓過來。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哭泣聲。

我不知所措，下意識抓住身邊的欄杆。

我看見楊黎明用力擋著周圍人群，企圖為護在懷裏的蘇欣欣騰出空間。

這一夜，步行街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故。

幸好我在路的邊緣，沒有摔倒被踩踏到，可我的肚子受到了撞擊，很疼。

我感到恐懼，渾身冒冷汗，虛弱地喊著救命。

“楊黎明，救我......”

可他卻在那邊緊張地查看蘇欣欣的傷勢。

大批警力和醫護人員趕到現場。

楊黎明終於想起了我，四周找我，看到我後要過來，被蘇欣欣拉住了。

“黎明 ，我肚子被踩到了，好痛，快救我。”

楊黎明的注意力再次被蘇欣欣吸引，他打橫抱起她，急匆匆向救護車方向跑去。

我被好心人看見，送上救護車的時候，腿間已經有大股的鮮血流出。

醫院急診大廳一片混亂，推入手術室前停留的片刻，我忽然看到蘇欣欣的臉向我 靠近。

她表情得意，在我耳邊低聲說：

“你的孩子沒有了，不過沒關係，黎明是我孩子的親生父親，這就夠了。”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下一秒我暈了過去。

再醒來，我聽到楊黎明奔潰的吵鬧聲：

“為什麼沒有她的產檢檔案？你們把我的老婆孩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