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室離開後,我裝作無事回到了房間,私下裏偷偷查到沈珩有一處私人的山莊,每年輸送過去的銀子金額巨大。
我幾番打探,趁著沈珩不在偷偷去了。
說是一座山莊,奢靡程度卻堪比皇宮內院。
裏麵養著的人膚白貌美,像被滋養極好的寶貝,不染絲毫塵埃,幹淨無瑕。
陳西雪坐在庭院裏,托著腮,百無聊賴的撥了兩下琴弦,僅如此便美得像幅畫。
再反觀我,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暗殺。
簡單的服飾下是縱橫的傷疤,還有三處致命傷留下的醜陋疤痕,像蜈蚣一樣印在皮膚上。
誰還能認出,如此憔悴的我曾經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像陰溝裏的老鼠窺探著別人的幸福。
沈珩對她真真的好。
她隨手折斷的花,是我悉心照料三年才培育出來的精品,世間隻此一株。
她身上穿得綾羅綢緞,隨意拖在地上,是我大婚當日才能穿的上品料子。
連她院子裏的書畫,都是沈珩一筆一畫為她親自畫的。
我攥緊拳頭用力到指節泛白,怒火燒的我沒有了理智抬腳便要衝出去。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行禮的聲音。
沈珩如沐春風快步走了過去握住陳西雪的手,“今日風大怎不在屋裏等我?”
她臉頰嬌紅,抽出手想往裏走,卻在偏頭間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回頭踮腳在沈珩唇上印上一吻。
如蜻蜓點水般飛速扯開。
沈珩食髓知味笑著把她拉進了懷裏,雙手用力到仿佛要將麵前的人揉進骨血。
輕風拂過,葉片嘩嘩作響,我的臉上一片清涼,抬手一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麵。
回去的路上,我流完了一生的眼淚。
到家後,直接手書一封,給我遠在楚國的兄長送去了一封信。
這裏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第二天我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沈珩那張臉。
他手緊緊環繞在我腰間,似乎是察覺到我掙紮,把我往懷裏拉了拉。
“昨夜處理公事,一夜未眠,聽話讓我抱著再睡一會兒。”
可他領口不經意間露出的吻痕,深深刺痛著我的雙眼。
要是往常胸膛裏的那顆心早該怦怦跳個不停,但如今像死了一般寂靜。
我懶懶的將他推開想起身下床,卻在坐起的瞬間被他攬腰扯進了懷抱。
“聽話。”
我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隻能任由他抱著。
他溫熱的體溫透過寢衣粘到我的身體上,讓我控製不住全身發抖。
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沈珩可真偉大,為了保護他心愛之人,竟然能和不愛的人虛與委蛇,在一張床上纏綿悱惻整整六年!
一連好幾天,我白天在外逛街很晚才回去,能躲便躲著他。
直到半個月後,那天我正要出去,沈珩突然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眸色極深。
“卿卿,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乖呢?”
我疑惑回頭卻見他手裏捏著一封信,那信被揉的發皺。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我僵著笑,裝出不在意的模樣,眼睛卻一下也不敢從信上移開。
“不過是前些日子看中了一件上好的首飾,想打聽打聽哪裏能買到。”
沈珩銳利的眸子一眯,那張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是嗎?希望真相如你所說,卿卿,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說著信封便被一把撕開,薄薄的兩張紙散落在地上。
沈珩剛要彎腰撿起,在這時府門突然被打開,“大人不好了!”
那人見我立刻收住了聲音,在沈珩耳邊輕語。
不知聽到了什麼,沈珩臉色大變,來不及顧忌信,驚慌失措的丟下我而去。
待人散去,我悄悄撿起信件轉身離開。
信上寫著六個大字。
七日後,東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