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知是誰的心臟失去控製,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這寂靜的夜瘋狂跳動。
“你......”
宋顏夕正要開口,卻聽屋外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宋姑娘,宋姑娘你在嗎?”
她顧不得和南宮景理論,立刻從他身上翻了下去,然後,迅速從櫃子裏找了件幹淨的衣服披上。
她沒有看到,南宮景那張俊臉紅得像滾燙的鐵塊。
“這女人的唇,竟然如此柔軟。”
南宮景撫上自己的唇,眼神一片迷離。
隨即,他又瘋狂甩了自己一耳瓜子:“胡思亂想什麼呢?”
他喜歡的人是月容,怎麼可以為其他女人亂了心神?
那女人,莫不是為了逼他娶她,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如此想著,南宮景忍不住握緊拳頭。
果然,他還是小瞧了那女人。
披上衣服之後,宋顏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那個被狗子稱作神醫的少年郎站在她籬笆外朝裏張望。
見到宋顏夕,那人臉上閃過驚喜之色。
“宋姑娘,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姑娘的醫術果真高超,那孩子如今不僅恢複了神識,還能喝下一小碗粥呢。我從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解毒方式。”
宋顏夕指了指天上的明月:“你此時來尋我,便是告訴我這個?”
“自然不是。”
不知想到什麼,他臉上閃過一朵紅雲:“在下才疏學淺,方才差點誤會了姑娘。此行,也是向姑娘道歉。”
“哦,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見宋顏夕轉身要走,他趕緊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姑娘稍等。”
“在下蔣文彥,木坊城人士,還望宋姑娘收我為徒。”
“不收。”
宋顏夕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
“宋姑娘,我在醫學方麵很有天賦的,您若是收了我,定能將本門醫術發揚光大。”
“沒興趣。”
宋顏夕現在腦子亂得很,哪裏還有心思應付這個蔣文彥。隨便說了兩句就打發他離開。
然而蔣文彥卻是鐵了心要拜她為師,見她拒絕,竟直接在籬笆外跪了下來。
“師父若是不收我,我就不起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他對宋顏夕的稱呼已經從宋姑娘上升到師父。
宋顏夕懶得搭理他,半躺在院子裏的竹藤椅上陷入沉思。
那男人剛剛不會是故意拉她的吧?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想要暗算她?結果失算了?
還是說,他想利用這肌膚之親,威脅她盡快替他解毒?
“哼,這東越的男人,果真狡詐!”
幸好她不是東越那些被男人碰了一下便要死要活的女人。
想用這種方法控製她,那男人的算盤算是打錯了。
一陣冷風吹來,宋顏夕打了個哆嗦。
她捂緊身上的衣服,往屋裏看了幾眼之後,還是起身推開門走了進去。
跪在籬笆外的蔣文彥見此,嘴角咧開一道好看的弧度。
“師父一定是在考驗我,舅父說了,世外高人都是這樣的。隻要我有誠心,一定能打動師父。”
他重重點了點頭,從藥箱裏掏出幾枚丹藥吃下,然後,將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宋顏夕進門的時候,南宮景已經穿好衣服。
二人對視一眼,又同時別過腦袋。
“你出去,我要換衣裳了。”宋顏夕冷著臉說了一句。
南宮景並未開口,直接推門而出。
當他看到跪在籬笆外的蔣文彥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們方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這位蔣公子還真的如傳聞中那般,天真啊。
如果說在李娘子家時,他不知這位“神醫”是何來曆,聽了他的名字後,他便也明白了。
蔣文彥,閩國公府最得寵的外孫,父親是鎮北將軍蔣烈,常年在外領兵,故將他養在國公府。
閩國公育有四子一女,小女兒病逝後,閩國公府上上下下就將全部寵愛轉移到蔣文彥身上。是以,養成了他天真爛漫的性格。
傳聞這位蔣公子愛醫成癡,如今看來倒是不假。
隻是這嬌生慣養的貴公子怎麼也來到這個偏遠小山村了?
就在他在打量蔣文彥的時候,蔣文彥也在觀察他。
尤其是看到他從宋顏夕的屋子裏出來,又聯想到方才宋顏夕捂著衣服的模樣,蔣文彥臉上忽然臉色一熱。
他方才,不會是打擾了什麼吧?
“這位公子,敢問您和我師父是,什麼關係?”
南宮景挑眉:“你師父?”
“哦,是這樣的,在下準備拜宋姑娘為師,雖然她方才拒絕了我,但我知道這都是師父對我的考驗。我相信,憑借我驚人的毅力和天賦,她遲早會收下我的。既然早晚都要收,這聲師父便也該提前叫上方顯尊重。”
“蔣公子還真是,自信呐。”
南宮景可以確定,宋顏夕絕對沒有考驗他的意思。
“公子謬讚了。”
蔣文彥羞澀一笑:“雖然這樣說很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麻煩公子在師父麵前替我說說好話?”
南宮景答非所問:“蔣公子打算在這裏跪到什麼時候?”
“自然是跪到師父答應我為止。”
“那我勸你啊,多吃點養骨的藥。”
“啊?”
還沒等蔣文彥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南宮景就在宋顏夕剛剛坐過的藤椅上靠了下去。
甚至,還緩緩閉上了眼睛。
見他不再搭理自己,蔣文彥嘟著嘴不再開口。
一直到後半夜,南宮景才重新回到屋子裏。而跪得筆挺的蔣文彥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果真如此”的神色。
聯想到南宮景方才的話,他揉著膝蓋起身朝夜色中走去。
第二天,宋顏夕伸著懶腰推門而出。
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呢,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青色身影。
“師父早啊!”
忽然竄出一個人,宋顏夕的瞌睡蟲也被徹底打跑。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拳頭打在蔣文彥的臉上。
“砰!”
蔣文彥落地的時候,眼角掛著瘀青。
“師父你下手也太狠了。”
宋顏夕眨了眨眼:“是你啊,你一大早蹲我門口作甚?”
“自然是等著師父收我為徒啦。”
說著,他指了指院中的桌子:“師父你看,這都是我一大早去鎮上買來的。”
看著那擺滿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宋顏夕的下巴忍不住抖了抖。
這得趕多大的早,才能弄回這一大桌子美食啊。
說話間,南宮景也走了出來。
他倒是很自然地走到桌子旁坐下:“好歹是人家蔣公子的一片心意,宋姑娘何不先填飽肚子再說其他的呢?”
蔣文彥隨即附和:“師丈說的是,師父還是快快坐下吧。”
什麼,師丈?
剛把杯子送到嘴邊的南宮景一聽這兩個字,猛地噴出一大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