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第七次生下死胎時,薄知遠養在身邊的小助理也懷孕了。
看著我倒在血泊裏,她嘴角帶笑,坐在男人大腿上調情。
「薄哥哥,我還沒見過人和狼打架呢,能不能讓紀小姐表演給我看~隻要她讓我看高興了......今晚哥哥想怎麼著都行~」
薄知遠喉結一滾,斂下眸間欲色,冷冷的打量著我。
他什麼都沒說,但身邊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伸出帶血的手,扯著男人的褲腳求饒。
「薄知遠,不可以,我真的會死的!」
眾人哄笑不已,薄知遠覺得沒麵子,嫌棄的看著我。
「你怎麼這麼怕死?狼又不會真的吃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禍害遺千年!」
說完,手下粗暴地將我扔進鬥獸場。
野狼受到鮮血刺激,直直向我撲來,我能感受到左腿在被它撕咬,周身劇痛強迫我開始反抗,卻被它又撲上來咬住咽喉。
在暈過去的最後一秒,我在想。
薄知遠,這是我最後一次愛你了。
01
一盆冷水潑在臉上,我猛地從病床上驚醒。
病房裏沒有護士和醫生,隻有一個薄知遠吸著煙坐在椅子上,煙霧繚繞,讓我有些看不清。
見我睜開眼,他嘲諷的問了句「還活著?」
我臉色蒼白,試探著動了動,卻發現左腿抬不起來。
薄知遠眸子一暗,有些不耐煩。
「一條腿斷了而已。」
「紀念,你別那麼矯情。」
我麻木的扯了扯嘴角,對啊,是我矯情。
昨天晚上薄知遠把我叫到鬥獸場,伺候懷孕的女助理沈依依,又因為她一句調情,直接把我丟進了狼籠。我記不清昨晚到底有多絕望,隻記得狼發瘋似衝我撲來。
身下還沒擦幹淨的鮮血刺激著野狼,我拚了命的反抗,卻還是被腥臭的尖牙咬住大腿,撕下一大塊血肉......
或許是看我暈死後沒意思了,薄知遠隨手丟下那個死胎,挽著沈依依居高臨下的欣賞。
我拚命生下的孩子還那麼小,被野狼大口大口的撕咬,悠悠醒轉後,我拚盡最後力氣想爬起來救她,卻被野狼一爪拍飛。
「一個不吉利的死胎,能哄依依開心也算值了。」
下身湧出更多的鮮血,我拖著殘廢的左腿,跪在地上哀求高高在上的男人。
「知遠......救救孩子......」
劇烈的疼痛一陣一陣襲來,但我仍強睜著眼睛。
他是孩子的父親,應該會......心軟的吧?
圍在薄知遠身邊的公子哥,被這血腥場麵刺激的更加興奮,一個勁兒勸繼續。
「薄哥,不過就是個死胎,這都被吞了一半了,救上來也沒意思啊。」
「你看那個紀念,現在還有力氣求饒,肯定也沒什麼事。」
「薄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她害死你家老爺子的時候,她也是這幅無辜求饒的模樣!」
薄知遠眸色一暗,挽著情人的手越發用力,好像要把沈依依揉進骨子裏。
半晌後,嘴角勾起個陰翳的笑。
「好啊,你把自己喂給狼,正好能救回那個死胎。」
「我倒要看看,你還裝不裝!」
話音剛落,我就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咬住了野狼的後腿!
狼被激怒,發瘋般衝我再次撲來。
在最後一刻,咽喉被咬住之際,我拚命睜開眼,看著身側那個渾身青紫的孩子......
後來我暈了過去,再醒來,就是在這了。
心底酸澀極了,我想問問薄知遠,那個孩子還好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野狼撕咬過我的咽喉,就算保下一條命,聲帶也廢了大半。
沈依依嬉笑著推門而入,不動聲色的扯住薄知遠的袖子。
「薄哥哥,剛剛寶寶踢我了,你給他起個名字好不好?有你保護我,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不像某些沒福氣的女人......」
薄知遠順勢攬她入懷,輕撫了撫女人孕肚「依依說得對,讓她生孩子生死胎,讓她和狼待一會被咬成那樣,這種沒福氣的女人自然生不下我的孩子。」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喉嚨卻疼得我說不出話。
這種話不是我第一次聽,七年來每次生下死胎,薄知遠都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貶低我。
我也總是不長記性的抱著孩子痛哭,質問男人憑什麼這麼無情。
每當這個時候,薄知遠就會似笑非笑的詛咒我。
「紀念,你害死我爸,活該遭受這種報應!」
可能是徹底心死了吧,我第一次沒有痛哭,隻是躺在床上把頭蒙上。
啪!
男人一把扯走被子,隨手甩在地上,嗤笑著看著蜷縮成一團的我。
「紀念,怎麼不裝可憐了?以前不是總愛哭著求我嗎?」
「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害死我爸的凶手,活該受盡折磨!」
我沉默地聽著這些話,像過去的七年一樣,承受著薄知遠的全部恨意。
可現在,我後悔了,我不想再繼續被折磨贖罪了。
七次之約已到,我也該離開了。
02
我是薄家的養女,曾經是薄知遠最疼的妹妹。
薄叔叔早早為我倆定下婚約,準備等我畢業就為我們舉辦婚禮。
即使薄家家大業大,是京圈數得上的豪門,而我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女。
但我那時很幸福。
薄知遠愛極了我,桀驁不馴的薄家大少會為我洗手作羹湯。
曾經有個男同學調戲我,薄知遠就瘋了似地和他打成一團。
回家後,薄叔叔勸他冷靜,可少年高昂著頭。
「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念念!」
我曾以為我和薄知遠會是一對神仙眷侶,恩愛百年。
直到七年後,薄叔叔生病了。
他咳的越來越厲害,喝了那麼多藥也不管用。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趁著最後的時光幫我們張羅婚禮。
無人時,薄叔叔也會擔憂「念念,知遠就是個混小子,哪天把你氣跑可怎麼辦?」
為了讓老人安心,我和他定下七次的約定,隻有薄知遠傷害我七次,我才會離開薄家,償還薄家的七年養育之恩。
可我那時不以為然,哥哥那麼愛我,怎麼可能傷害我?
結婚前夕,薄知遠把薄叔叔交給我照顧,自己一人去佛前求護身符。
當我給薄叔叔喂藥時,老人猝然離世。
薄知遠的母親衝出來,說我害死了對我有大恩的薄叔叔,我被摁在地上磕頭,抬眸時對上了薄知遠滿是恨意的眼睛。
他去拿藥渣調查過,醫生斷定是我偷偷加了一味相克的藥。
是我,害死了視我為親女的薄叔叔。
處理完薄叔叔的喪事後,薄知遠攔下了牢獄之災,娶我入了薄家,不過不是為了愛我,而是折磨我。
「坐牢算什麼,我要折磨紀念一輩子,像這種白眼狼活該一輩子贖罪!」
不隻是薄知遠,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我是凶手。
「肯定是那個賤人利用完了薄叔,才殺之而後快。」
「誰能想到平時最愛裝可憐的紀念,其實是頭白眼狼!」
結婚七年,我生下七個死胎。
人人都說這是我的報應,薄知遠也對我越來越暴戾。
他是風流倜儻的小薄總,早早愛上了身邊的小助理。
他帶她出席所有重要場合,兩個人愛的難舍難分......
至於我,隻配被丟在空蕩蕩的薄家老宅,忍受著所有人的恨意和折磨。
門被敲響。
「紀小姐,作為醫生,我們剛剛為您做了檢查。您的左腿以後隻能靠假肢,喉嚨也很難複原,子宮受到嚴重損傷,以後......」
醫生欲言又止,我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我平靜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些事需要告訴您先生嗎?」
這隻是個臨鬥獸場最近的普通醫院,並不清楚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受到的惡意。
所以才會問出這種可笑的問題。
「不用了。」
畢竟我過得越慘,薄知遠才越開心。
話音剛落,男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冰冷的句子裏夾雜著濃濃輕蔑。
「死了沒?沒死的話來薄家老宅一趟,依依現在懷孕身體不太舒服,你過來好好伺候她,畢竟你懷孕過七次,有的是經驗。」
不等我回話,電話掛斷。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理所當然的命令我。
如果是以前,我會因為自責贖罪忍下一切傷心屈辱,卑微的應下薄知遠一切吩咐。
隻為了讓他對我的恨少一點。
可現在,我滿臉麻木,平靜的點開手機,買了一張離開的機票。
照顧我的護士聲音有些哽咽「紀小姐,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先生怎麼可以,居然讓你去伺候小三!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多活十年,早就油盡燈枯了!」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安慰的笑。
「他啊,早就不在意了。」
03
因為我沒有及時去伺候沈依依,薄知遠生氣了。
他親自來了醫院,一把把我從床上揪起。
「紀念,你害死我爸還要躺在床上裝可憐,你怎麼敢的!」
冰天雪地裏,我被男人硬拖回薄家老宅,鮮血流了一地。
薄家的下人看見我,紛紛露出鄙夷的神態。
「呦,那頭白眼狼怎麼又回來了,害死老爺還不罷休!」
「我可是聽說,她這次生的死胎被薄少爺喂狼了,真是活該!」
「當初她可是薄老爺最疼的養女,結果為了早點霸占這個家,居然毒死了自己的大恩人!少爺不送她去監獄真是便宜她了!」
我沒說話,隻是平靜的走進大廳。
昔日讓我痛的夜夜做噩夢的詛咒汙蔑,現在也能無感了。
啪!
我被薄知遠一下甩在了薄叔叔牌位前,男人摁著我的脖頸磕頭。
「紀念,我告訴你,你永遠對不起我爸,也永遠對不起薄家!」
薄知遠沒有留情,冰冷的地板跪得我渾身發抖,一下又一下的磕得我滿頭青紫,溫熱的鮮血時不時淌下來,偌大的祠堂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
「知遠,沒想到這個小賤人還敢演戲,隻是磕磕頭就傷成這樣,肯定是用的假血!」
薄夫人生氣,拿著一條戒尺打在我背上,一陣一陣的刺痛讓我幾乎跪不住。
「還敢躲?真是賤皮子,怎麼又生下個死胎,我告訴你,這都是你的報應!」
「年年懷孕年年生不下健康孩子,被打死也是活該!」
「你就是頭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老爺對你那麼好,你還下毒害死他,你明天是不是要毒死我和知遠,就該千刀萬剮的賤貨!」
各種羞辱謾罵的話刺痛著我,話裏話外都在說,薄家折磨我理所應當,紀念就是天生的賤人。
額際的傷不斷地流著血,我勉強擦了一把,隻能眯著眼看害我生下死胎的始作俑者。
我第一次懷孕,是在婚後的第七個月。
當我欣喜的把這個消息告訴薄知遠時,他在夜店玩女人。
聽我說完後,隻是似笑非笑的回望我「你也配?」
他把我賞給同伴,那麼多人,一個接一個的排隊侮辱我,我拚命地掙紮,迎來的卻是更猛烈的衝撞折磨。
被送到醫院救醒後,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那是個已經成型的死胎。
第二次懷孕,那時薄知遠剛和沈依依好上,隻因少女一句沒見過孕婦遊泳,男人就把我丟進大海。
挺著大肚子的我被海浪泡了大半夜,不久就見了紅。
我的第二個孩子,在肚子裏被活活憋死了。
第三次懷孕,正是薄知遠和沈依依蜜裏調油的時候,隻因我做的飯不合沈依依口味,薄知遠就把我鎖在廁所反省。
當時已經到了預產期,我的羊水流了一地,拚命拍門呼救,但沒人敢給我開門。
等我再次疼醒時,孩子已經死在了肚子裏。
還有第四次,第五次......
而薄知遠永遠冷眼旁觀,時不時警告我「紀念,你的孩子死的活該,都是被你克死的!」
就好像那些死掉的孩子,與他無關。
薄夫人打了我半天,也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捶胸頓足的後悔。
「真是個攪家精,早知道就應該讓她進監獄,而不是留在我們薄家丟人!」
額際的血越來越多,我用袖子擦了擦,又朝薄叔叔的牌位磕了幾個響頭。
薄家養了我七年,我也和薄知遠結婚了七年,我沒了七個孩子,日日為薄叔叔贖罪......也該兩不相欠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夫人您做主,讓我和薄知遠離婚吧。」
「這樣,我就不會給薄家丟人了。」
04
薄知遠怔了怔,下意識向我看過來。
半晌後,才勾唇嗤笑。
「你也配提離婚?」
我一愣,男人直接衝過來把我摁在地上,朝著薄叔叔的牌位長跪。
他死死的抓著我的脖子,好像要弄死我。
「你害死我爸,辜負了我們薄家這麼多年養育之恩,現在罪還沒贖完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他緊緊的鉗住我,好像生怕我突然消失。
可我跑不了,下身的血又在湧出來,彌漫著駭人的血腥氣,我想掙脫,卻暈死了過去。
再醒來,我躺在了新婚的床上。
這個薄知遠和沈依依夜夜狂歡的地方。
惡心地我幾欲作嘔,男人眸光一暗,捏住我的下巴「你現在沒懷孕呢,裝什麼吐!」
話音剛落,薄知遠打量我的眼神染上一層欲色。
「紀念,你就這麼想懷我的孩子?那你應該好好討好我啊。」
說完,男人的大手開始肆無忌憚的在我身上遊走,我拚命地蜷縮著,卻惹來薄知遠不屑的輕笑。
「我知道你想欲擒故縱,可別弄巧成拙。你瞧,你的身體明明很歡迎我,卻要裝出一副貞潔烈女模樣。」
「別忘了,隻要你一天是薄太太,就要滿足我!」
說完,薄知遠將我摁在身下,散發著酒氣的呼吸被肆意噴灑在頸側,衣服被大手撕裂,帶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小腹,帶來一陣戰栗,男人的喉結滾了滾,聲音也有些低沉「念念......」
是沈依依的電話打斷了這場旖旎。
「好,依依別怕,我馬上過去,在醫院等著我!」
男人掛斷電話,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停「紀念,像你這種死魚一樣的女人,也該和依依學一學。」
薄知遠離開前,沒忘記給我留下任務。
「去我媽那好好表現,紀念,如果你像上次一樣任性,那這薄太太也該換人了。」
可是,我早就不想當了。
我麻木的穿上衣服,去敲開了薄夫人的門。
女人手裏拿著戒尺,苛刻的打量著我,似乎在思考從哪裏罰起。
自從薄叔叔去世後,薄夫人幾乎天天把我叫來立規矩。
不是罰跪一天祈福,就是打斷一根戒尺教導,她總有層出不窮的法子折磨我。
「薄夫人,這是我的離婚協議書。」
說完,我拿出早就簽好的離婚協議。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真的要離婚?」
我平靜的點了點頭。
為了確保薄家不再糾纏,我甚至選擇了淨身出戶。
薄夫人很詫異,但她一向不喜歡我,見我如此爽快又什麼都不要也不再問,隻是答應我一定會讓薄知遠簽字。
事到如今,我和薄家,和薄知遠,的確是兩清了。
我沉默半晌,轉身要走。
薄夫人又叫住我,笑意戲謔。
「我憑什麼放過你?」
我看著她,緩緩開口「薄叔叔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