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一天一夜才把我生下來。

他們說。

“這種孩子生來都是討債的，就該直接溺死。”

我不小心喝了媽媽的補藥，他們憤怒之餘把我送去了好孩子培訓機構。

“改不好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改造成功後，我對爸爸媽媽感恩戴德。

媽媽生病要用鮮血當藥引子，我眼都不眨放了一碗。

爸爸吃火鍋要買肉，我直接割下自己的肉給爸爸涮火鍋。

他們崩潰地想讓我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掀開了自己的頭皮，隻見本該是大腦的地方，隻有一串串不停運行的代碼。

“媽媽，我在還債呀，你為什麼不開心？”

1

等待爸爸接我回家的時候，我想起了他們對我最後說的話。

“你就是一個索命的討債鬼！”

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想，自己已經學會報恩了，爸爸媽媽不會把我當成討債鬼了。

太陽從最低處升起又從最高處落下，等了一天的我終於看到了爸爸的身。

他看著我臉色很難看。

“如果不是機構打電話催，我根本不想讓你回去。”

“惡心的東西。”

腦袋裏的程序自動運行，它不停彈出指令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我直接對著爸爸跪下，眼裏閃爍著對家人的癡戀。

“爸爸，我已經被改造好了，我會很聽話的。”

見狀，爸爸還算滿意地點點頭。

“你這種克父母的人我們還讓你活著，要對我們感恩戴德！”

在距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爸爸把我趕下了車。

“你媽媽當初為了生你落下了病根，剩下的路你一步一叩首為你媽媽祈福。”

我乖順地點點頭。

爸爸開著車揚長而去，我不顧馬路上其他人怪異的眼神開始下跪磕頭。

沒過一會兒，我的雙腿就被尖銳的石頭劃破，在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過了很久，雙腿已經血肉模糊的我敲響了家門。

沒想到，出來的是一個陌生人。

他對我說爸爸媽媽早就把房子賣了，搬到別的地方了。

我打電話給爸爸，詢問新的地址。

他知道我走錯了地方，怒氣衝衝把我罵了一頓。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媽媽的福氣都讓你弄沒了！”

“這次你再弄錯，你直接死外邊吧！”

沒來得及歇一歇，我又開始了給媽媽的祈福。

在我雙腿被鮮血染透，額頭也鮮血淋漓的時候，我終於敲響了真正的家門。

半天，終於有人打開了大門。

爸爸冷眼看著我。

“自己一身血是想把屋子弄臟，讓我們打掃嗎，果然是來討債的！”

“自己想辦法弄幹淨，不然別想進來！”

我身上沒有錢，也沒有身份證。

沒辦法我直接跳進了小區水池裏，用裏麵的水清洗自己。

好不容易把所有血汙洗幹淨，我再次敲響了家門。

很久都沒有人過來開門，我又試探地敲了一下，手機彈出爸爸的消息。

“大半夜地敲什麼門！自己找個狗窩睡一晚！”

我想不通，明明我都已經按照爸爸說的做了，為什麼他們還不讓我回家呢？

冷風一吹，坐在門口的我被凍得瑟瑟發抖，天快亮了才勉強睡過去。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媽媽踹醒的，

“大清早的你窩在這裏是尋誰的晦氣？果然生下來就是克我的。”

媽媽惡狠狠地瞅著我，目光和刀子一樣恨不得把我的血肉剁碎。

看著媽媽恨不得我死掉的眼神，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原來即使是代碼也會感到心痛啊。

“還不快死進來！等著別人看我的笑話嗎？”

媽媽的話如同聖旨一樣。

我趕緊起身跟著媽媽一起進了屋子。

爸爸冷冷地瞅了我一眼。

“唐辭，既然回了這個家，就要對我們心懷感恩，努力贖清自己的罪孽！”

我趕緊垂下眼瞼遮住自己眼裏病態的欲望。

“爸爸，媽媽，小辭會努力報答你們的，無論用什麼方法。”

2

我向爸爸詢問我的房間是哪個，沒想到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你這個孽種，剛回來就惦記著我和你媽的家產！”

“你隻配睡陽台那個狗窩裏。”

我乖巧的點頭拎著行李箱就往陽台走去。

另一邊，媽媽招呼爸爸吃早飯。

我在陽台乖乖的坐在陽台的狗窩裏，眼睛死死盯著爸爸媽媽。

自從有記憶起，吃飯的時候他們從不允許我出現。

“看見你我們都被惡心的吃不下飯。”

直到那天，爸爸讓我和他們一起在桌子上吃飯，那天我好開心啊，把爸爸給我準備的湯一飲而盡。

可爸爸看到空空如也的湯盅時，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小畜生，你媽的補藥你也敢偷喝，你是想害死她嗎？”

更是不由分說把我送去了那個吃人的培訓機構。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眼神，媽媽向我看了過來，被我眼裏沒來得及收攏的情緒嚇了一跳。

“小逼崽子，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隻是很想爸爸媽媽，想多看看你們。”

我盡力睜大自己的眼睛，越發顯得無害。

一旁的爸爸向我招了招手。

我眼睛一亮，跑到了爸爸的身邊，期待的看著他。

爸爸嘴角含笑。

“小辭是不是很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

我激動的猛點頭。

他拉開了身邊的凳子，讓我坐上去。

爸爸終於打算接受我了嗎？

我乖巧的坐在爸爸身邊，準備感受久違的家的感覺。

下一秒，我的頭就被爸爸按在了滾燙的熱粥裏。

“小兔崽子，什麼眼神看你媽媽呢？”

爸爸使勁拽住我的頭發，把我的頭抬起又按下，重複了好多遍，直到我快失去意識才把我狠狠甩在了地上。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不是機構打電話，這輩子你都不會有回來的機會。”

“在裏麵的日子不好受吧。”

媽媽拍了下桌子，打斷了還在不停踢打我的爸爸。

“老公，少和這個小孽種接觸，我們還要備戰二胎，沾了她的氣息再生出來一個討債的怎麼辦？”

我心神一震，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問的他們。

“媽媽，你們可不可以不要二胎，隻要我一個孩子？”

“我保證自己會聽話的，我會努力報答你們的。”

媽媽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你怎麼會問出這麼沒腦子的話？如果殺人不犯法你早就被我們殺死了。”

巨大的恐慌攥緊了我的心臟。

我不能接受有人來分走爸爸媽媽，他們隻能永遠和我在一起。

“爸爸，媽媽，你們愛過我嗎？”

媽媽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愛你？誰會愛一個差點殺死自己的人？”

“你甚至比不上家裏的狗。”

我的雙眼酸澀無比，可卻因為沒了大腦的緣故，一滴淚都留不下來。

“媽媽，當初當真是我害的你難產嗎？”

媽媽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怎，怎麼不是你！”

“當年胎位不正醫生讓媽媽刨腹產，可媽媽覺得刨腹產落疤硬是拒絕了，這才造成了難產一天一夜的情況。”

媽媽似乎是被戳中了什麼痛腳。

“老公，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事！”

爸爸的拳腳不斷施加在我的身上，我腦海裏的係統響起尖銳的警報。

“警告！程序出現故障！程序出現故障！”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時候，門鈴響了。

3

爸爸怕被人發現暴行，把我拖到陽台上鎖了起來。

我在陽台上聽著爸爸問，

“薑醫生，我們已經喝你說的補藥，你看下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要孩子了？”

接著一個溫潤的聲音說。

“從脈象上看你老婆還有些缺血，多吃些補血的東西。”

“唐先生身體到時沒什麼問題，就是太瘦了，多吃些肉蛋白。”

媽媽爸爸陪著笑臉把薑醫生送出家門。

回來之後他們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媽媽激動的語氣即使我在陽台也能聽出。

“隻要懷了孩子，我馬上把那個貪狼星轉世的家夥趕出去！”

我死死的捂住心口，隻希望爸爸能拒絕媽媽。

“現在生孩子不合適。”

“那個家夥也不至於趕出去。”

我想，雖然媽媽不愛我，但爸爸有一點點愛我的

“你還需要補血，我也得補身體，我們在調養個幾天在要孩子。”

“至於那個孽障，留她當個免費傭人，伺候你不好嗎？”

身體裏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

他們在客廳裏訴說甜言蜜語和對另一個孩子的憧憬。

我窩在小小的狗窩裏，喘不上氣。

腦袋裏的程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響個不停。

沒人發現，那一串串運行的代碼消失了幾行。

我舔了舔嘴邊的鮮血，眼底猩紅的盯著客廳裏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爸爸打開了陽台的鎖扔給了我幾件衣服。

“蠢豬，出去買菜做飯！”

“你媽媽缺血，買點豬血什麼的。”

我乖乖應下，出來卻直奔藥店買了刀片和避孕藥。

回去的路上，我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刀片對準自己的手腕用力劃下。

到家之後，爸爸破天狂的誇我買的豬血新鮮，晚上就做給媽媽吃了。

我在狗窩裏看著媽媽吃的噴香的樣子，開心的笑了。

老人說吃什麼補什麼，媽媽吃了我的血，一定會身體健康。

從那天之後，每天爸爸讓我去買豬血的時候就是我最每天開心的時候。

我甚至開始別的人打招呼，聊天，還學會了用手機炒股掙錢。

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媽媽的臉色越來越紅潤。

可因為我每天放在鮮血裏的避孕藥，他們一直沒有懷孕。

我拎著鮮血回來，發現家裏有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她依偎在媽媽的懷裏，旁邊爸爸給她削蘋果皮。

我直覺不好顫抖者聲音問他們。

“媽媽，她是誰？”

媽媽隻是輕飄飄看了我一眼。

“我和你爸爸領養的女兒，從今以後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記得要把自己當成她的狗，好好伺候她。”

我竭力忍住身體的顫抖，乖巧的向她半鞠躬。

她看到我，一臉驚恐的往媽媽身後躲。

媽媽黑了臉，安撫的拍著她，遞給爸爸一個眼神。

爸爸狠狠一腳，把我踹倒在地，眼裏全是我不曾看過的寵溺。

“詩詩別怕，她要是敢欺負你，我打斷她的腿直接攆出去。”

那個叫唐詩的小女孩，對著爸爸甜甜的笑著。

“爸爸，我相信姐姐不會欺負我的。”

可我看的分明，她的眼裏全是對我的惡意。

第二天，爸爸拎回來一個特別大的蛋糕，上麵寫著祝唐詩十六歲生日快樂。

唐詩接過蛋糕驚喜的大叫。

我看著蛋糕用力的攥緊拳頭，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以前無論我求了多少次希望爸爸媽媽陪我一起過生日，哪怕隻是簡單的說句生日快樂，可換來的隻有辱罵和暴打。

“你知不知道為了生你我受了多大罪？成心隔應我是不是，遭了瘟的小畜生。”

爸爸為什麼寧願給剛來的唐詩買蛋糕，也不願意對我說一句生日快樂？

我看著笑得溫柔的爸爸，想最後再問一次。

“爸爸，你還記不記得，我的生日是哪天？”

屋子裏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我緊張看著爸爸，希望他能說出我生日的日子。

爸爸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配有生日嗎？”

“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唐詩才是我唐進林唯一的女兒。”

“而你，隻是一個沒人要的垃圾。”

我看著一旁默認的媽媽，終於承認，十八年來自己的父母從未愛過我。

唐詩激動的臉都紅了，沒想到取代我的位置這麼容易。

中午，媽媽提議要吃火鍋慶祝唐詩的生日。

我自告奮勇的提出去買菜。

“姐姐，爸爸要吃羊肉，讓你多買一點。”

“小詩，一條狗而已，當不起你的一聲姐姐。”

唐詩得意的笑了，當著我的麵關上了大門。

很快，我慘白著臉拎著菜和肉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唐詩笑著端了一碗滾燙的火鍋送到我麵前。

“姐姐，我知道你不能上桌，所以特意給你弄一碗。”

剛說完，她就把碗打翻了，熱湯淋了我一身。

“姐姐，即使你不喜歡我，也不應該用熱湯潑我。”

聞聲過來的爸爸媽媽看著姐姐手背上兩三點紅印，一腳踹翻了我。

“小畜生，害了你媽媽不夠，還要害你的妹妹！”

唐詩含淚抱住爸爸的胳膊。

“爸爸，姐姐隻是不喜歡我分了你們的寵愛而已，以後你們不要對我這麼好了。”

“沒有的東西，說什麼分給誰，我們去給你慶祝生日。”

說完又踢了我一腳。

“滾回你的狗窩，別出來礙眼！”

我蜷縮在狗窩裏麵盯著餐桌上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爸爸媽媽，你們不愛小辭沒關係，小辭可以用別的辦法讓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爸爸吃了口肉疑惑的說。

“今天的羊肉，味道怎麼感覺不太一樣。”

媽媽和唐詩嘗了嘗也說味道不太對。

爸爸用力踹開了陽台的大門，連續狠踹了我好幾腳。

“小雜碎，說是不是故意買合成肉糊弄我？”

“你還開始偷錢了，你看我今天會不會打死你！”

我吐了口血沫，一邊揚起笑臉，一邊拉開衣袖，露出即使被繃帶包裹住也不斷滲血的胳膊。

“爸爸，我身上的肉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