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因為這句話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宋清澤按住眉心,語氣隱有怒意。
“你工作沒有交接完成就擅自離職,我很難不追責。”
喬若淳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快,她斂了斂眸,努力調整情緒。
“宋總,這件事我已經交接給了李戀戀,並和她強調過三次才離開。”
宋清澤一臉不滿地看過來,隨手將桌子上的文件夾甩了過去。
“你想把責任推給一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喬若淳,你好歹也跟了我四年,隻能想出這種蹩腳的理由?”
文件夾重重砸到她的額角,一瞬間,她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她都跟了宋清澤四年了,卻抵不上一個剛入職一個月的實習生。
“下去!我給你一天時間,立馬給我去想補救措施!”
宋清澤冰冷夾雜著怒火的聲音纏繞在耳畔,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解釋,默默撿起文件夾,低頭應是。
為了想解救方案,喬若淳一直在辦公樓工作到深夜。
最後等到人都走光了,她才關上電腦,拿起包準備起身回家。
可才剛走出集團大樓,她就覺得一陣暈眩感席卷而來,勉強自己試著走了幾步,最後還是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護士見她醒來,皺著眉頭抱怨道:“你說你,你都懷孕兩個月了,怎麼還能一天不吃飯,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呢?幸好有路人好心送你來醫院,不然你這胎可懸了。”
“好好躺著吧,打完這瓶藥你就能回家了。”
聞言,喬若淳隻覺驚雷震震。
她懷孕了?
已經兩個月了?
她躺在病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一個小時後,眼看著輸液瓶快打完了,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天色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給宋清澤發了條消息,約他今晚在別墅裏見一麵。
【今晚回來好嗎?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很重要。】
吊完點滴,喬若淳一個人拖著虛弱的身體回了家。
別墅區停電,喬若淳摸著黑打開房門,走到陽台上看著樓下的大門。
她在等宋清澤。
等他回來,等著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等他最後判定他們的未來。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等到星星出現又消失,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喬若淳身上,她也沒等到宋清澤的身影。
她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宋清澤一句話也沒有回複。
倒是下麵公司同事偷偷建的八卦群正聊得熱火朝天的。
喬若淳點進去翻了幾十條都不知所雲,直到翻到一張照片,驀然怔住。
照片裏的女孩子對著鏡頭笑靨如花,一身的衣服首飾價值不菲,不知是哪家千金。
可讓喬若淳愣住的不是女孩富貴的行頭,而是她那張臉。
那張和自己有八分像的臉。
群裏很快湧出新消息,有人說照片上的女孩是宋總的初戀。
看到那句話的瞬間,喬若淳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透體冰涼。
一刹那,她明白了所有。
怪不得宋清澤會從上萬份簡曆裏挑中自己,怪不得他總喜歡看著自己的臉發呆,怪不得他會挑中李戀戀。
原來都是因為她們長得像這個初戀啊。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喬若淳隻覺得眼前一片恍惚,她無意識地滑動著屏幕。
“聽說宋總初戀就是這個施家大小姐施軼,兩個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施軼18歲時為了進修去歐洲留學,就和宋總提了分手。”
“昨天施軼的舞團回國巡演後又要飛回歐洲,宋總晚上得到消息直接飆車去了機場,還動用關係截停了飛機呢!”
“難怪宋總這個工作狂今天居然沒來公司,原來是和初戀死灰複燃談戀愛去了。”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地上,屏幕摔的四分五裂。
她蜷縮著身體,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沁濕了衣衫,心口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仿佛有千萬根針紮在上麵。
森然冷意向四肢延伸開來,明明是旭日初升的暖和天氣,喬若淳卻凍得瑟瑟發抖。
過往的一幕幕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怪不得他一直讓自己訂最新的國際舞蹈期刊,怪不得每次親熱的時候他都要打開燈看著自己的臉,怪不得昨夜宋清澤杳無音信。
原來都是因為施軼啊。
原來他不是不會愛人,隻是愛的不是自己罷了。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她徹底死心了。
她臉色慘白的從衣櫃裏拿出行李箱,然後把自己的東西一一放進去。
隻花了三十分鐘,喬若淳便將這棟別墅裏屬於的痕跡全部抹除。
她把鑰匙放在桌上,拖著箱子出門,一步一步地離開別墅區。
走到路邊,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醫院的名字,然後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離職手續已經辦好,明天就可以開始相親。
父親的聲音裏滿是欣慰。
汽車疾馳著,窗外的風景轉瞬即逝,樹木揮展著綠枝仿佛在伸手道別。
喬若淳坐在後座,默默翻看著手機裏那些這四年來偷偷拍下的和他的所有照片,幾秒後,選擇了一鍵刪除。
她不要再喜歡他了,也不會再有所期待了。
結束了。
從此刻起,喬若淳和宋清澤的故事全部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