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很痛,宋詞還是一字一字地看完了,每一句話都射發出萬把利刃刺向自己的心臟,讓她痛,讓她悔。
眼淚已經哭幹了,但是持續的哽咽讓她的身體止不住的哆嗦。
為什麼要這對對她?
程川父女對她好不假,但是自己的付出也是拚了命。
程家雖然家財萬貫,可是程川內心確實一個孤僻的人,現在大眾看到的溫文爾雅,事業有為的男人是宋詞犧牲自己的時間與事業扶持上來的。
程川不能吃海鮮,宋詞便把每頓飯裏的海鮮都一一挑出。
程川有夜盲症,宋詞在他每天晚上加班時都在他辦公室等他,讓他牽著自己的手回家。
程川粗心大意,他的紐扣,他的錢包,他的領帶都是宋詞一人為他收拾妥當。
事情雖小,但是堆在一起確實無法計算的壓力,但宋詞不曾有過一次抱怨。
她甘願做程川背後的女人,無怨無悔!
程樂樂更不用說,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對哪個女子來說都是鬼門關裏走一遭。
可小小的她打在娘胎裏就有大大的力氣,經常折騰得宋詞吃不下,睡不好。
好不容易到了臨產時,胎位又變成了臀位。
本來能順產的宋詞又被剖了一刀。
生是恩,養是德。
在成長陪伴,親自交流,科學育兒上,宋詞更是下了大功夫,就為了讓程樂樂能夠平安健康,不受傷害地長大。
可是,真心向來被辜負。
宋詞的真心換來的是唐梨肚子裏的孩子和程樂樂追著別人喊媽媽。
宋詞直接把手機關機,扔在了床下。
可是下一秒護士卻把電話拿到了宋詞耳邊道:
“程太太,有人找你!”
唐梨嬌媚又跋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不屑地傳來。
“宋詞,裝聾作啞有意思嗎?樂樂寫的日記你應該看完了吧,我希望你做個聰明人,不要再當我們一家三口的絆腳石了。”
“川哥對你早就沒有愛了,你不僅長得清湯寡水,床上也沒有一點激情,他早就厭惡了。隻是不忍心告訴你罷了!”
“樂樂呢,也一樣,天天被你管得她都要瘋了,她走的那天晚上還說下輩子一定要投在我的肚子裏,讓我當她的媽媽!”
“可是她又說自己太重了,怕我受苦,還是讓你生吧,這樣我就不用疼了,你看多好的孩子啊!”
“我要是你,就自己主動離開程川,離開程家,給自己留點體麵!”
宋詞也想懟回去,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唐梨的每一句話都不假。
旁邊的護士見她麵色突然慘白,趕緊掛斷了電話。
去醫院廚房準備午餐的程川一進門便看到宋詞虛弱地躺在床上,眼淚把枕頭都浸濕了。
他的心猛然一碎,匆忙跑過去捧著宋詞蒼白的小臉心疼道:
“老婆,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哭的這麼傷心?”
宋詞從程川懷裏緩緩抬起頭來,她用力地看,想看穿自己的枕邊人是如何麵不改色地演戲給自己看。
最後,她長長出了一口氣,吸了吸鼻子,緩緩道:
“沒什麼,隻不過剛剛刷手機刷到了父女兩人瞞著妻子喊別的女人老婆和媽媽,作為女人,我為那個妻子感到不值!”
程川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慌張道:“老婆,你就是太敏感了一點小事就讓你胡思亂想!”
“你放心,就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變了心,我這顆心也永遠屬於你,這輩子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是啊,媽媽,樂樂也一樣,這輩子我隻做你一個人的女兒我就滿足了!”
程樂樂聽到動靜從病房外跑進來拉住程川的手,信誓旦旦地拍著自己的小胸脯。
“哦,那你倆要看看嘛?我覺得這對父女真是可惡!”
宋詞把手機舉起,準備遞到程川手裏。
就在這時,程川懷裏的手機突然接連震動起來,大有不接電話就誓不罷休的氣勢。
程川滿眼不耐地看了一眼,隨後便猶豫起來,試探性地開口:
“老婆,老宅那邊有點急事,我——”
宋詞不想在和他周旋,想必這麼久不露麵,唐梨早就等急了。
“你去吧,不用管我!”
“還有,程樂樂你也帶走吧,畢竟老宅那邊也需要她!”
程樂樂聽到程川要離開眼中的光亮瞬間熄滅。
宋詞不忍心打斷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索性讓父女倆都離開了。
“謝謝媽媽,媽媽,我和爸爸晚點再來看你!”
程樂樂是小孩,宋詞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雀躍地牽起程川的手,大赦一般跑了出去。
程川總覺得最近宋詞太過平靜,他心裏被不安填滿,但是程樂樂焦急去見唐梨,他也思念唐梨得緊,想著等哄完唐梨那邊再回來哄宋詞,轉身便離開了。
在醫院又住了九天,宋詞臉上結的痂終於完全褪去,她終於能夠出院了。
在醫院的這九天裏,父女倆沒有再回來,但是唐梨的消息卻每天都發來。
程川不是帶程樂樂與唐梨兩人在北極滑雪,就是在陪兩人在沙漠看日出。
不是在變妝穿越就是在森林冒險。
父女倆消失的九天裏,兩人的足跡遍布全國,江南的煙雨,金山的橘子,臧西的溫泉,川邊的高山。
很恰巧,每次照片上都是和諧的一家三口。
不過,這些宋詞都不在乎了。
天空中萬裏無雲,微風拂麵,醫院花壇裏的花香一陣陣飄到宋詞的鼻尖,鳥兒的歌鳴讓她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的美好。
可是像這麼好的晴天她很快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