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老家拆遷,我媽給了我和丈夫一半的拆遷款。
三年後,我卻拿不出給我媽置辦骨灰盒的錢。
“姐!咱媽治病你拿不出錢也就算了,怎麼連骨灰盒也......”
弟弟擦了擦眼角的淚,小聲嘟囔著,“咱媽生前多疼你啊,你怎麼能......裝窮呢。”
看著眼眶通紅的弟弟,我的心裏也亂成了一團。
家裏所有的錢都在陸遜那裏,而他的電話從昨晚我媽進ICU開始就打不通了。
“小楓你別著急,姐想辦法,姐一定想辦法......”
寸土寸金的A市,連墓地都要好幾萬,我和弟弟隻能用骨灰盒把我媽帶回老家。
弟弟看著我,欲言又止道:“我送外賣的時候,看見姐夫在皇都酒吧......入場費就要七八千。”
......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弟弟看錯了。
連陸遜上班騎的電動車都是花的我的工資,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
但看著弟弟篤定的表情,我又遲疑了。
最終,我跟著幾個保潔混了進去。
“哦呼!”
“陸少大氣!”
一陣哄鬧聲吸引了我,轉過頭的瞬間,我看見了被人簇擁著的男人——和我的丈夫陸遜,是一模一樣的臉。
身邊保潔阿姨此時正一臉羨慕地看著那些少爺小姐。
“這個陸少可有錢了,今天我們幾個幹保潔的又能拿到小費了!我還準備給我孫子買點牛肉吃呢......”
我的耳朵忽然轟鳴起來。像是平時突然低血糖一樣,眼前一下一下發著黑,心臟也快的仿佛要跳出來。
直到手裏被塞了個紅包,我的大腦才反應過來。
打開一看,裏麵有零有整,躺著八百八十八塊錢。
我發了狠地衝了過去,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陸遜,卻被一句熟悉的聲音定在了原地。
“肖婧現在還以為我是個上班族呢,真蠢。”
“陸少這麼些年,也考驗夠了吧,什麼時候帶來給兄弟們見見?”
陸遜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昨晚還給我打電話呢,估計又是要錢。煩都煩死了。”
......
考驗?
煩?
他這話冷得,讓我忽然沒了力氣。
讓他煩的昨天晚上,最疼我的媽媽去世了。
我媽到死之前都還想著見上他這個女婿一眼。
捏著手裏的紅包,我一下子就傻了。
原來在陸遜眼裏,我還不如一個酒吧裏的保潔員。
失魂落魄地路過菜市場時,趙姨給我塞了一把菜。
“婧啊,你媽前段時間來買菜和我打價......我沒買給她......”
說著,趙姨抹了一把淚,字裏行間都帶著些哽咽。
“聽說你要帶她回家了,就把這菜拿著吧......阿姨對不起你媽......”
看著手裏的菜,我麻木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阿姨,最對不起我媽,分明是我這個買不起骨灰盒的女兒啊。
我不禁掩麵,提著菜,倉皇失措地逃回了家。
陸遜回來的時候,我正裹著衣服在門口的二手沙發上出神。
怕費電,我連電暖氣都沒敢開。
陸遜開了燈,見我坐在那兒立刻皺起眉頭。
“不是說讓你把這些破爛收拾掉嗎?放在這裏礙眼。”
我恍惚著,張嘴問他。
“咱媽之前住院的時候說想喝一碗烏雞湯,雞呢?你不是說你買回來的嗎?”
陸遜踢掉了皮鞋,敷衍又隨意地回答我。
“什麼走之前?這不還沒回老家呢嗎?”
“而且這些事兒不都是你在辦嗎?”
一直都是我在辦,所以你就能理所應當的逃避了嗎?
我當即反問道:“那你呢?你掙回錢來了嗎?”
陸遜一臉嫌棄又鄙夷地看著我。
“肖婧,你怎麼天天就知道錢?!”
說罷,他好似懷念又像是在失望道。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