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憤怒地離去,我佇立原地許久。
擦幹眼淚,回身卻猝不及防撞見謝元意站在幾步之外。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也不知聽到了多少我們的對話。
不過他聽見了什麼,我此刻已經毫不在乎。
“纖芊,你一直是個識時務的聰明女孩,這三年隱忍不發,懂得如何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見我徑直走開,他冷笑道:“給你下藥的保姆我已經開除了,你該消消氣了。”
“浩兒年輕氣盛,說了些過分的話,我會好好教育他,你可以滿意了吧?”
他微微點頭,一副恩賜的表情,等著我感恩戴德。
可我心如死水,早已麻木不仁,哪裏還會被他的施舍打動。
“我怎麼想無關緊要,謝總滿意就好。”
看我一臉冷漠,謝元意冷冷笑道:“胃口越來越大了。”
“哎呀,我可不敢這樣跟謝總說話呢。”露台上的女護士走了過來。
“這位真是走運啊...長得像謝夫人,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樣。”
謝元意被我的冷淡激怒,一把攬過那位護士,肆無忌憚地撫摸她的腰肢。
護士發出一聲輕笑,故作嬌羞地靠在他胸前。
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
竟然當著我和謝浩的麵做這種事。
“長得像又怎樣,床上冷得像塊冰,毫無情趣可言。”
他手上用力,眼睛卻緊盯著我不放。
“要不是走運,有張像我老婆的臉,憑什麼讓我睡你這種鄉下村婦?”
走運。
我真是受夠了這個詞。
“長得像謝夫人,究竟是我的運氣,還是我的詛咒!”
我憤怒到全身發抖:“這種所謂的走運,我一點都不稀罕。”
“你竟敢直呼我母親的名字,果然居心叵測!”謝浩推著輪椅衝我吼道。
“你靠著這張臉,勾引我爸,欺騙我們父子,眼看我爸就要當上董事長,你就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將來好分我的家產!”
“你這個心機婊,我真恨不得毀了你這張臉,恨不得讓你也殘廢在床上!”
我步伐不穩地後退,耳邊嗡嗡作響。
這就是我細心照顧了三年的病人。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慘白著臉,呆滯地望著他。
“你竟然...想讓我也殘廢?”
這個少年,是我日夜照料,不厭其煩按摩康複,一針一管親手治療的。
那年他病情惡化,醫生們都束手無策。
我徹夜不眠,用自己的血為他輸血,砸碎積蓄買來稀有藥物,隻為保住他的雙腿。
可他病情剛有起色,就想著讓我也癱瘓在床。
我淚流滿麵地回到房間,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一步一步向豪宅大門走去。
“你真的敢走?”
謝元意父子冷冷地擋在門口。
“你想走沒問題,但豪宅的東西一樣不準帶走!”
謝浩伸手搶過我的背包,扔在地上踢散:“鄉下來的賊,偷東西的本性改不了——”
看到包裏隻有幾件舊衣服,他愣住了:“居然沒偷東西?是不是藏在身上了?”
我木然地伸出雙臂:“少爺想親自搜身嗎?”
他們以為豪宅金碧輝煌多麼值錢,殊不知於我而言,這裏的每一件奢侈品都沾滿了屈辱。
我怎麼可能會帶走。
就在我撿起背包,準備邁出大門的那一刻。
謝元意冷酷開口:“我絕不會讓你帶著這張臉離開這裏。”
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朝著我的臉狠狠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