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是淩晨回來的。
薑晚本就因為夢到舊事睡得不熟。
當那雙手撩開她衣服的下擺緩緩向上攀延時,她醒了過來。
她抓住那雙點火的手,努力克製自己的心情。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宴會上多喝了幾杯,在會所多休息了一會兒,怕你聞到酒味不喜歡。”
薑晚眨了眨眼,淚水順著鼻側滑下。
看呐,他還願意用借口搪塞她。
身後的人把衣服脫光,一整個地擁她入懷。
他的吻胡亂落在薑晚的頸側。
薑晚一瞬間想到他親吻許芊柔的樣子,忍不住挪動著躲開。
“昨天不是才做過。”
霍凜輕笑出聲,手指慢慢往下滑。
“晚晚,你老公是個正常的男人,就算一天七次也不在話下。”
“並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犯罪。”
那低啞的嗓音說著撩撥人的情話,可薑晚隻覺得作嘔。
他舍不得碰許芊柔,便回來拿她瀉火。
想到她不過被當成了別人的替身玩伴,她就更加抑製不住地覺得諷刺。
薑晚說話也忍不住帶了刺,“是嗎?可我感覺不到你有多愛我。”
霍凜愣了一下,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他撐起身子掰過薑晚的頭,看見她眼眶紅紅。
“怎麼還哭了?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回來晚了你不開心?”
“好了,老公和你保證,下次除去不必要的聚會,一定不會再這麼晚不回家。”
他耐心哄著薑晚,眉眼間全是心疼。
薑晚忍不住想,他到底愛不愛她?
這場鬧劇最終以薑晚困了才作停歇。
兩人相擁而眠,薑晚卻覺得身側人離自己很遠很遠。
霍凜還是一如既往地對薑晚好,薑晚甚至開始想,也許那天晚上她看見聽見的全是錯覺。
三天後,便是兩人相戀五周年的紀念日。
薑晚決定和霍凜好好談談,如果霍凜願意坦白,她可以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不僅因為這五年的情真意切,更因為她今年已經三十了。
讓她再重新找一個人去磨合,很難。
五年來同樣的旋轉餐廳,同樣的燭光晚餐。
霍凜深情款款,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禮盒。
打開後,裏麵是一條藍寶石項鏈。
並不是薑晚期盼已久的戒指。
“晚晚,這條項鏈是我找人專門定製的,裏麵刻著我們的名字,你喜不喜歡?”
薑晚看向那條項鏈,嘴角勾起,內心卻並不歡喜。
“喜歡。”
霍凜頻頻低頭看手機,心不在焉,仿佛紀念日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薑晚心下已然涼了半分,準備好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終於,霍凜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喂?暈倒了?怎麼回事?我現在就過來。”
霍凜抱歉地看著薑晚,“晚晚不好意思,芊柔突然暈倒了,現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得過去看看。”
說完,他不等薑晚說話,就大步走出去了。
薑晚看向一口沒動已經冷掉的牛排,最終自己全部吃完了。
如果霍凜有心就能看出今晚的一切都是她親力親為自己布置的。
可他沒有。
薑晚一個人走出旋轉餐廳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她走在路上,恍恍惚惚地想著霍凜現在和許芊柔在幹嘛呢?
突然,肩上一緊,摩托車的轟鳴聲響起。
她差點被對方的慣性帶倒。
那人戴著頭盔隻一個勁地扯著她的包,她不願意鬆手,裏麵還有霍凜送給她的項鏈。
“草!要錢不要命?!”
她被拖拽在地上拉出幾米。
最終那人鬆了手,薑晚堪堪倒在地上,想撐著起來看看包裏的項鏈。
結果那個飛車賊又折返回來,他停下摩托走到薑晚麵前。
“喲,長得還挺漂亮!”
他覆在薑晚上方,伸出手去扯她的衣服。
“不要,滾開啊!”
薑晚掙紮著,腳也到處亂踢。
可女人的力氣終歸是沒有男人的大。
她閉上眼,任由眼淚滑落。
“喂!幹嘛呢!”
轉角處突然出現幾個人一聲喝止讓男人嚇破了膽。
那人連忙從薑晚身上爬起來,走前還不忘帶走了她的包。
薑晚被這幾個好心人送到了派出所報警。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心力交瘁地坐在長椅上。
女警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語帶同情,“以後盡量別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對了,需要給你的家人或者對象打電話嗎?”
薑晚搖搖頭,“我沒有對象。”
女警歎了口氣,“先送你去醫院包紮吧,待會兒再一起錄筆錄。”
到了醫院,薑晚閉眼忍著痛任由護士在她手臂和小腿處擦上酒精消毒。
“晚晚,你怎麼在這裏?”
睜眼,不是幻聽,確實是霍凜。
他扶著許芊柔站在她麵前,一臉擔憂。
薑晚沒力氣說話,更不想看見他們。
一旁的女警把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霍凜臉上出現懊惱的神色,他走到薑晚身旁把人往懷裏帶。
“晚晚,對不起,我.....都是我的錯。”
他語氣誠懇,許芊柔嫉妒地看著被霍凜抱在懷裏輕聲安撫的薑晚。
薑晚察覺到眼神,再抬頭時已然消失,許芊柔的眸子還是黯淡無光。
“薑晚姐姐,那你最後有沒有被......?”
她語氣柔弱,似乎隻是不經意地問出來。
霍凜頓了一下,也低頭看著薑晚。
薑晚有些憤怒地冷聲道,“怎麼,我沒有被侮辱你失望了?”
“不...不是的姐姐,我隻是關心你——”
話還沒說完,薑晚就捂著頭要暈不暈,霍凜一下鬆開薑晚,把許芊柔抱進了懷裏。
他擔心地把許芊柔打橫公主抱起來,又有些不開心地轉頭看薑晚。
“晚晚,你語氣別那麼衝,芊柔隻是關心你,她自己身體都還沒好全就站在這兒安撫你,你別那麼過分!”
薑晚冷冷地看著霍凜,霍凜頓時感覺說錯話了。
他還想說什麼找補,可懷裏的許芊柔捂著眼睛有些難受。
霍凜趕緊抱著人去找醫生,也顧不上薑晚了。
他也好像忘記了,其實薑晚就是眼科醫生。
薑晚經曆了今晚的事情,竟然覺得那點疼似乎已經麻木了。
她平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回家。
家裏空蕩蕩,不用說也知道霍凜今晚不會回來了。
薑晚就那麼呆坐了幾個小時。
然後她拖著疲倦的身體,把這棟擁有他們兩個人美好回憶的房子開始清空。
那些曾經霍凜送給她的禮物,她全部掛上了二手交易市場。
臟了的人和東西,她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