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沒想到他同意得這麼爽快,“這一去可能要很久,你真的想好了?”
“隻要腿傷能好,去多久都沒關係。”
陸母懸在心上的石頭落地了,起身就要去準備簽證等事項。陸承謹連忙叫住她:“媽,我出國的事,先不要告訴姐……”
下一秒,病房門被推開,江傾虞走了進來。
“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陸母急著去忙,陸承謹連忙低頭,掩飾著自己眼眶的紅腫:“沒什麼,我外婆那邊的事。”
好在江傾虞沒有懷疑,她把十幾位骨科專家請了進來,讓他們仔細檢查他腿上的傷。
所有醫生看到創口後,都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不是致命傷,隻是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所以很難痊愈了。”
聽到這話,江傾虞將陸承謹抱在懷裏,看起來似乎比他這個傷者還要難過。
“承謹,就算你以後站不起來,姐姐也會照顧你一輩子。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乖乖,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向所有人公開我們的關係,然後帶你去結婚。”
這樣的話,陸承謹這些年聽過不下幾十次了。可這一次,聽到她胸腔處隆隆跳動的心跳聲,他卻沒有任何悸動的感覺,隻覺得諷刺。
他沒有了陪她演下去的力氣,說了句“姐,我累了”,便閉上眼休息。
江傾虞也沒多想,替他掖好被角,又倒了一杯熱水,關心備至。
正好來查房的護士看到了,豔羨不已。
“又有錢又漂亮又懂得照顧男朋友的對象,真是少見啊。”
陸承謹默默聽著,眼淚再次忍不住掉了下來。
會開車撞斷男朋友腿的對象,也很少見。
陸承謹在醫院住了五天,江傾虞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
從檢查換藥到一日三餐起居,她都會妥帖安排好。
等到出院那天,她卻出乎意料地消失了。
陸母開著車載陸承謹回家,路上解釋了原因。
“承謹,你江叔叔說今天有朋友要來家裏拜訪,阿虞一大早就回去招待客人了,你別埋怨她沒來接你,阿虞畢竟不是親姐姐,這些年能接納我們母子,我已經很感恩了。”
聽到媽媽這話,陸承謹的眼眶再次忍不住紅了。
接納嗎?
不,她從未接納。、
所以,她故意報複他,和他談戀愛玩弄他,撞殘他的腿毀掉他。
整整六年,他居然被騙得團團轉,沒有看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他痛不欲生,可怕被陸母看出端倪,他連忙擦幹眼角淚水。
車在家門口停下後,陸母一邊扶著兒子坐上輪椅,一邊說起出國治療的進度。
“去國外的手續我已經去辦了,簽證大概十天後就能下來,承謹,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陸承謹的臉上也始終沒有什麼表情,仿佛一具早已失去靈魂的傀儡,直到進了門,他看見坐在江傾虞身旁的男人後,神情才微微一僵。
江父看見他們回來了,連忙起身介紹:“承謹,回來了,這是我朋友的兒子,沈淮,從小和阿虞一起長大,他現在來京市工作了,特意來家裏拜訪。”
看到沈淮的第一眼,陸承謹就知道他是誰了。
畢竟,他和江傾虞的合照,在她床頭櫃上放了好多年。
陸承謹看到過無數次,問過無數次,都隻得到一句回答。
“兒時朋友。”
可如今親眼見到,陸承謹就知道江傾虞又騙了自己。
她的眼睛快黏在沈淮身上了。
陸承謹無法忍受這種場麵,推著輪椅想回臥室,卻被沈淮叫住了。
“陸先生,我聽阿虞說你前一陣子出了意外,傷得很嚴重嗎?怎麼坐起了輪椅?”
客廳裏的氣氛凝滯了一瞬。
江傾虞心裏咯噔一下,就聽見陸承謹一字一句紅著眼答複:“出了車禍,兩條腿都殘廢了,站不起來了。”
沈淮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沒事,肯定會好起來的。我小時候也骨折過,是阿虞背著我去醫院才救回來。她那時候怕我這輩子再也不能站在話劇台上發光發亮了,急得要命,江叔叔,這事你還記得吧?”
江父也怕引得陸承謹傷心,連忙接上了話:“啊……是,你們倆小時候天天黏在一起,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我和你爸爸還經常開玩笑,說要不結個親家算了。隻可惜我們後來搬回京市,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江傾虞突然出聲打斷:“爸,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