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江映白帶蘇喬坐了過山車和旋轉木馬。
1點,他們吃過午飯去酒店開房休息。
下午四點,兩人在美術館門前拍照留念。
不到一天,蘇喬給我發來10多張照片,每一張都備注了留言:
“映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這麼開心過嗎?”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沒有回複。
隻打開他們在美術館的那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少女時期我就喜歡美術,最大的夢想是考上美院,可高考那天江映白被幾個得罪過的混混攔住毆打,我抄起一塊板磚,義無反顧地就衝了上去。
人趕走了,可我的腿也斷了。
當時江映白沒看出來,我就謊稱等朋友,讓他先去考場。
後來我錯過高考,家裏的情況無力支撐我繼續複讀,隨便找了一個謀生的工作。
江映白得知真相,哭得聲音都嘶啞起來:
“玲玲,我發誓將來一定給你找最好的老師,給你買最好的顏料,我一定幫你實現未竟的夢想........”
後來,他的確這麼做了。
給我請了國內所有知名的美術老師,買來幾百顆寶石,為我打造了一間無比夢幻的星空畫室。
可........
那又怎麼樣?
我撫摸著照片上江映白的臉頰,多希望站在他身旁的人是我。
3個月前,我就想去美術館看最新的畫展。
可他總說忙,拖到今天,卻帶著並不感興趣的蘇喬去匆匆一瞥。
相比於夢想,對我更重要的分明是他啊!
若不然,我當年何必為他出頭?
若不然,這些年又怎會毫無怨言?
“江映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憐憫,不是被你出於愧疚圈養起來當一個金絲雀啊!”
回過神來,價值過億的星空畫室被我砸了個稀爛。
隻剩下一張畫紙,一板顏料還完好無損。
我承諾過江映白,會親手畫下我們最幸福的一幕。
拿起畫筆,一張畫紙被分為兩部分。
一半是我抱著腿癱倒在地,望著江映白奔向考場的笑眼。
一半是他和蘇喬站在美術館前,曖昧相擁的畫麵。
放下筆,蘇喬又發來一段視頻。
剛打開,就響起了江映白溫柔的聲音:
“親愛的,腳疼不疼,我給你揉揉吧?”
那一刻我下意識揚起嘴角,俯下身來脫鞋。
可等了幾秒,家裏哪兒有江映白的身影?
分明是從視頻裏傳出來的,江映白笑眼明亮,把蘇喬扶到商場的座椅上,跪在她身前脫去她的高跟鞋,像欣賞精致的藝術品般小心捧在懷中。
我10年殘疾沒有哭,得知他出軌那一刻也沒有哭,此時簌簌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模糊的眼眶中浮現出3年前的畫麵,公司盛大的慶功晚會上,他察覺到我微微皺眉,不顧身份當眾給我脫鞋揉腳。
我讓他別這樣,會被人笑話。
他說他不在乎,治不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我揉一輩子腳。
可他承諾的一輩子,1年前已經結束了。
自從蘇喬出現,他再也沒有主動碰過我的腳。
眼前我紅腫的腳背已有多處紅腫流膿,淚水滴在上麵,泛起點點刺痛,一如那顆傷透了正在慢慢適應的心。
“寶兒,公司的事又忙不完了,你乖乖休息,等我明天陪你一起吃早餐哈.........”
江映白電話打過來時,已經是淩晨1點。
提前準備好的6周年紀念日氣球經風一吹,散落滿地。
我揉揉淚眼,聲音已平靜下來:
“嗯。”
“是時候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