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皺眉,臉上沒太多喜悅,卻還是點了頭,承諾會娶她。
那時的她欣喜若狂,以為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原來她這輩子的運氣,全都用在了贏得鄭皓然的點頭上。
所以即便父母弟弟冷漠待她,她也能忍。
可後來她才知道,鄭皓然真正愛的人,是許若晴!
他答應娶她,隻是怕她嫁給別人後不再配合,不願再為許若晴捐獻骨髓,威脅到她的生命。
他愛許若晴愛到寧願犧牲自己的人生,隻為護她周全。
她像個傻子,被蒙在鼓裏,還傻乎乎地為即將成為鄭皓然的妻子而得意。
可笑,太可笑了。
檢查室的門打開,許若晴裹著毛毯,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許承誌、蔣婉容、許逸飛,還有鄭皓然瞬間拋下她,圍到許若晴身邊。
看著他們輕聲安慰她,關切地詢問她的狀況,許晨曦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她冷笑了一聲,強壓下身體的疲憊,將袖子拉好,然後默默走向門外。
站在診所外的草坪上,她低頭看了一眼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光芒四射的訂婚戒指,隨後毫不猶豫地摘下,扔進了旁邊的水池裏。
這一世,她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祈求父母的半點關注,也不會再像抓住浮木般從鄭皓然那裏乞求一絲溫暖。
這一世,她誰也不要了。
既然人人都愛許若晴,無人愛她許晨曦,
那她,就自己愛自己!
每次為許若晴捐完骨髓,許晨曦都需要好幾天才能緩過來,這次也不例外。
這幾天,許家人都守在特護醫院陪伴許若晴,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端著水壺走出房間,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
就被一個飛來的包裹砸中額頭,疼得她眼前一陣發黑。
這樣熟悉的痛感,不用多想,她就知道來人是她“親愛的”父親許承誌。
“許晨曦!你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不回我們發的消息!”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不回,好讓若晴擔心!”
“你這丫頭,真是白養了!”
在一通劈頭蓋臉的責罵中,她摸了摸額頭,指尖沾上了一抹溫熱的血跡。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通訊軟件。
原來今天一早,家人在群裏發了消息。
說今天是許若晴轉回療養院的日子,讓她準備好許若晴最愛的椰香甜湯,迎接她回家。
可她剛做完配型檢查,身體虛得連站都站不穩,哪有力氣去熬製費時費力的甜湯?
更何況,她早上頭暈眼花,根本沒顧上看手機。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抬頭卻看見鄭皓然和許逸飛一左一右攙著許若晴,小心翼翼地走進休息室。
兩人對她關懷備至,一個忙著給她調整靠墊讓她坐得舒服些,一個端來溫熱的茶水遞到她手裏,把她照顧得像個古典宮廷裏的公主。
許逸飛瞥了她一眼,溫柔的目光瞬間轉為輕蔑和嘲諷。
“你們還指望她給若晴做甜湯?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呀,天天在家遊手好閑,連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沒有,除了擺弄些破陶土,哪有半點比得上若晴。”
從她出生在這個家以來,一年到頭,她有一大半時間都在為許若晴做各種檢查和準備,剩下的日子不過是躺在床上恢複體力。
生活技能?她有空像許若晴那樣去學嗎?
而他口中的“破陶土”,是她枯燥人生裏唯一的寄托,卻也被他貶得一文不值。
這樣的話她聽過無數次,可每一次,都像刀子一樣紮進她的心窩。
鄭皓然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像往常一樣出聲緩和氣氛。
“晨曦,是不是昨天太累了,身體還沒恢複?”
過去要是聽到他這麼說,她肯定會感動得無以複加。
畢竟至少有個人,似乎在意她的感受和身體。
可重生一次,看透所有真相的她,隻覺得可笑。
他會替她說話,不過是為了裝出愛她的樣子罷了。
而她因為太渴望那點溫暖,才會被他輕而易舉地騙得團團轉,深陷其中。
隻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被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