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開他的手,轉身要走,剛到門口,胃裏一陣翻湧,她扶著牆昏了過去。
“白凝!”
譚逸塵心跳一滯,衝過去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倪爾芙急忙拉住他的衣角,聲音顫抖:
“逸塵,我頭暈…”
他腳步頓了頓,但很快掙開,低聲道:
“我送她去醫院,你自己叫人過來。”
再睜眼時,盧白凝躺在醫院病床上。
譚逸塵守在一旁,眼底滿是疲憊。見她醒了,他鬆了口氣,倒了杯水遞給她,又仔細檢查了她的輸液管,低聲叮囑護士注意事項。
沉默許久,她終於開口:
“你去忙吧,我自己能行。”
譚逸塵正在削蘋果的手一頓,抬頭看她:
“我不忙。白凝,你忘了?當年你也是這麼照顧我的,我欠你太多。”
她眼神晃了晃。
那段日子,他被抑鬱症折磨得不成人形,是她陪他去看醫生,幫他整理生活,拉他去公園散步。
她像守著一盞微弱的燈,努力讓它重新亮起來。
那幾年,她過得辛苦卻滿足,以為自己終於走進了他的世界。
可現在,那盞燈早已照亮了別人。
下午,醫生帶她去做檢查。
半小時後,她回到病房,剛推開門,就看到譚逸塵拿著她的手機,語氣冰冷地和譚母通話。
“我說過,白凝是我認定的那個人,我不在乎她出身怎麼樣,你們別再插手。她不會走,我也不會放手。”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電話那頭卻傳來譚母疑惑的聲音:
“什麼叫不會走?你不知道嗎?盧白凝前幾天已經答應我,拿錢出國了…”
5.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在譚逸塵聽到最關鍵的一句話時,盧白凝邁著虛弱的步伐上前,一把搶回手機掛斷。
譚逸塵抬頭看她,眼裏滿是困惑:
“怎麼了?”
沒聽到,很好。
她鬆了口氣,移開視線,盡量讓語氣平穩:
“沒事,就是不想你們因為我再吵下去。”
最近,譚家為了她和譚逸塵的事沒少鬧騰,譚母幾次三番要拆散他們,譚逸塵也為此跟家裏爭執過多次。
聽她這麼說,他沒再多問,轉而關心起她的檢查結果。
“醫生說沒事,明天就能出院。”
她淡淡回答。
回家後幾天,譚逸塵推掉了大部分工作,留在家裏陪她。
盧白凝卻沒了往日的開朗,總是坐在窗邊發呆,眼神空洞。
譚逸塵試著哄她,攬她入懷,她卻輕輕推開:
“我有點累,先去睡會兒。”
看著她走進臥室的背影,譚逸塵皺了皺眉。
他以為她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便暗自聯係助理,準備在她生日那天給她一個驚喜。
生日當天,譚逸塵在酒店包下宴會廳,邀了不少圈內朋友。礙於他的麵子,賓客們當麵對盧白凝還算客氣。
可他一轉身,那些人便聚在一起,毫不掩飾地冷嘲熱諷。
“要不是看在譚總份上,誰會來參加這種女人的生日宴?寒酸得掉價。”
“也不知道譚總看上她什麼,一身窮酸氣,站那兒都嫌礙眼。”
“譚總真是心善,換我早拿錢打發了。真娶了她,譚家的臉往哪兒擱?”
盧白凝站在人群邊緣,端著酒杯,孤零零地像個局外人。
從認識譚逸塵那天起,她其實一直沒進入這個局。
她進入的隻有譚逸塵。
但現在看起來,那隻是幻覺。
反倒是這些刺耳的話,才是現實。
如果不是怕譚逸塵看出異樣,她根本不會來。
時間在冷眼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刻都像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