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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當村大隊長找上我時。

我才知道,收留了八年的丈夫,竟然是沒了記憶的城裏少爺。

可他返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徹底斷絕關係。

林淮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哪來的鄉巴佬亂攀關係?”

他再次失憶,甚至這次連我也忘記。

林母用幾張糧票將我打發,讓我不要再影響林淮安的生活。

上輩子,我沒看出他假裝失憶的把戲,央求著他不要離開。

想著或許哪一天,他就能重新想起我和孩子。

可他卻為了徹底擺脫我和葉婉秋在一起,將我囚禁在養豬場。

兒子也嫌棄我身份卑賤,偷偷給我灌下農藥,眼睜睜看著我痛苦咽氣。

這輩子,我利索地接過林母手裏的糧票。

還提出讓她給我申請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重活一次,這次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1

見我二話沒說就接過糧票,林母鄙夷地又將我打量一遍。

“淮安失憶這幾個月來,你一直陪在他身邊,我還以為你有多深情,沒想到也是個沒出息的,看見好處就兩眼放光!”

曾經,我對林淮安的愛,任誰見了都要感慨一句忠貞不渝。

即便他再怎麼用失憶的借口驅趕我,我依舊陪在他身邊。

但上輩子,我被藥死在養豬場,臨死前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淮安兩次的失憶,不過都是騙我的把戲。

第一次,是為了他在村子裏站穩腳跟。

第二次,則是為了擺脫我,和葉婉秋在一起。

見我賴著他不肯離開,他就狠心的將我關在豬場。

想到曾經過往種種,我沒反駁林母說的這些話,隻是看著她,正色道:

“兩天後拿到大學名額,我會立刻離開,不用和林淮安說。”

上輩子。

林淮安說和我在一起是最大的恥辱。

林母威脅我,要我徹底消失在林淮安生活中。

現在,一切都將不一樣了,我也徹底舍棄了從前逆來順受的性子。

和林母說好後,我拿出之前在廢品站找到的課本讀了起來。

自從撿到了林淮安,為了給他和孩子一個好的生活,我放棄了大學指標,整天研究賺錢的法子。

最後偶然開了一個養豬場,這才讓生活好過一點,每天吃的飯裏有了些油水。

為了多賺錢,我幾乎整天都待在廠裏,一刻也不敢歇息。

可即使這樣付出,回到家後,仍舊換不來父子二人一句關心。

有的隻是林淮安的冷眼,和林知義捂著鼻子厭惡的視線。

返城的第一天,他就當著林家所有親戚的麵驅趕我。

“你這鄉巴佬身上又臭又臟,一股豬屎味!能不能別出來惡心人。”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群人可惡嘴臉。

想不到老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2

剛拿到錄取通知書,林淮安就回來了。

在門口等了很久,也沒見我為他換鞋更衣,登時就怒了。

“沈月瀾,你眼瞎了?還不趕緊過來給老子換鞋!”

他理所應當地覺得,我應該事無巨細地伺候他。

林淮安剛回城,朋友為他準備了一個接風宴,此刻他回到家醉醺醺的渾身酒氣,手邊還牽著葉婉秋。

林知義跟在兩人身後,也有樣學樣的使喚我:

“娘,趕緊過來為我和爹換鞋更衣!”

這次接風宴本該是將我介紹給親戚朋友,可上輩子當我聲嘶力竭地質問他為什麼不帶我時,他卻狠狠將我推倒在一邊,斜睨著我:

“你一個養豬的鄉婦,把你帶到城裏人的場上,覺得可能嗎?”

“本就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去了也是丟我的臉麵。”

有著前車之鑒,這次我根本不搭理三人,拿起課本就回裏屋。

林淮安視線落在我手裏拿的課本上,身形一頓,猶疑地看著我。

“喲,大字不識一個,還學人家城裏小姐看書呢。”

我沒理會他的諷刺,徑直往屋裏走。

葉婉秋這時卻將我攔在身前,笑盈盈道:

“嫂子,你不知道今天淮安那些朋友有多熱情,上的全都是硬菜,連口湯都沒有,可給我渴壞了。”說著,她故作回味地咂了咂嘴,“我想喝你做的樅樹菌湯了,你做給我好不好?”

她麵上帶著無辜又討好的笑,可我深知她內裏有多可怖。

上輩子,林淮安將我關在養豬場裏,和豬同吃同住。

怕我逃跑,他就拿了個狗鏈拴在我的腳上。

能活動的範圍隻有一米,不遠處就是豬的排泄物。

葉婉秋就在那時“探望”過我。

她將得了瘋病的豬和我關在一起,見我因恐懼不斷閃躲,卻怎麼也逃脫不了,笑得開懷又暢快。

後來這件事被林淮安知道了,也隻說葉婉秋古靈精怪,整人的法子層出不窮。

要是以前,我早就二話不說鑽進廚房去了。

如今,我卻隻是盯著葉婉秋手指上,林淮安剛為她打的龍鳳扳指,語氣譏諷。

“深山老林裏才有樅樹菌,這麼想吃,不如自己進山去摘。”

聞言,林淮安沾了酒氣的臉更加漲紅。

像是不願見我忤逆葉婉秋,他狠狠將我踹倒在地。

“沈月瀾,現在我在這都不好使了是吧?不過一個菌湯你都不願意做,難道是想在我們家白吃白喝?!”

手肘磕在桌沿,痛得我一陣酸麻。

心裏的委屈隨著疼痛翻江倒海,我鼻尖一酸,淚意被我生生壓了下去。

曾經還在村裏時,我為了讓林淮安嘗鮮,特意跑進深山摘樅樹菌,為他做菌湯。

卻不幸碰見黑熊,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為了救我,林淮安在村長家借了牛車,趕了一夜的路才將我送到鎮上的醫院。

到最後我成功得救,他卻累到虛脫,暈倒在醫院。

也就是因著這件事,林淮安絕不會讓任何人在我麵前提到樅樹菌,生怕引起我不好的回憶。

可現在呢。

我看向濃情蜜意的兩人,鎢絲燈昏暗的光將兩人籠罩,平添一絲溫馨,我卻覺得刺眼。

“你這個豬女,就知道欺負葉姨姨,趕緊滾出我們家!”

腳上傳來一陣鈍痛,我抬眼一看,發現是林知義。

他拿著鏟刀,正不斷鏟著我的腳。

我的布鞋早就磨的隻剩下薄薄的鞋麵,輕輕一鏟就破了洞。

刃在我腳上留下數道劃痕,鮮血流了出來,可這卻讓林知義更加得意。

“讓你欺負葉姨姨,這就是給你的懲罰!”

葉婉秋聽了這話,依偎在林淮安懷裏,直誇林知義是個好孩子。

林淮安見我因疼痛緊皺的眉頭,解氣地笑出聲。

曾經我被孩子牽絆住,覺得為了孩子,忍一忍都會過去。

可現在,我看著麵前賣力傷害我的身影,隻覺得陌生。

這就是我難產大出血也要拚死生下的孩子。

上輩子嫌棄我這個親娘的身份丟人,親手將我藥死,眼睜睜看著我痛苦地在豬圈咽氣。

這輩子為了給小三出氣,生生拿鍋鏟將我的腳鏟到血肉模糊,美其名曰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終於解氣般回了屋子。

徒留我像個乞丐一樣披頭散發地跌坐在原地。

我找了一塊幹淨的布,忍疼將腳包紮好。

隨後收拾了我帶來的所有行李。

東西少的可憐。

我和林淮安的三年,竟然連一個包袱都裝不滿。

3

離開的前一天,我準備去鎮上供銷社買些生活用品,卻偶然遇見舊友。

男人麵上帶笑,眼裏滿是驚喜。

“呀,真的是你啊月瀾。”

我看向來人,發現是曾經的高中同學謝北望。

故人重聚本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我這些時日被林淮安搓磨得身心俱疲,隻能勉強擠出幾分笑意。

“好不容易又見到你,走,我請你去鎮上的飯店!”

談話中,我得知他如今在鎮上的鋼鐵廠工作,一個月有六七塊錢,還發津貼和糧票。

桌上各色菜式琳琅滿目,便是過年也沒有吃的這麼好。

餘光瞥見飯店對麵的布莊,兩大一小三個熟悉身影吸引了我的視線。

沒想到在這也能碰到他們。

三人圍著一塊鮮豔的紅布,看起來要扯婚服。

我心中泛起酸意,林淮安意有所感地回頭,視線落在我身旁時,臉上頓時籠罩了一層怒火。

我沒理會林淮安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剛要開口繼續和謝北望講話,就被一聲怒吼打斷。

“沈月瀾,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野男人都搞到我麵前來了?!”

林淮安揮拳狠狠將謝北望砸在地上。

我呆愣一瞬,隨後心中怒火直衝到天靈蓋,用盡全力將林淮安推開。

“林淮安,你發什麼瘋?!”

他恍若未聞,拳頭雨點般砸在謝北望臉上,轉頭看著我狠聲罵道:

“是不是太久沒收拾你,都敢給我戴綠帽了?”

我看向對麵布莊正在扯婚服的葉婉秋,多日壓抑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咬著牙衝他嘶吼:

“我給你戴綠帽,那你和葉婉秋呢?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還要不要臉?!”

林淮安身形一頓,但很快就找到了借口,色厲內荏道:

“知義不過是想跟爸爸媽媽拍一張合照,要不是你上不了台麵,我怎麼會請人家婉秋幫忙?”

真是好一個倒打一耙。

林知義牽著葉婉秋走到我跟前,揚起小臉為林淮安作證。

葉婉秋也上下將我打量一番,鄙夷出聲:

“嫂子,也不怪淮安不願帶你出來,實在是你太窮酸,怎麼帶的出去?”

我死死咬著牙,口中鐵鏽味蔓延。

身上的痛楚渾然不覺,我定定看向三人,一字一句道:

“人要臉樹要皮,既然喜歡互相找屎吃,那我也攔不住。你們三人一個眼瞎心盲分不清是非,一個是萬年難得一遇的白眼狼,一個更是專門喜歡爛黃瓜。不管你們做什麼,我隻求你們今後離我遠一點!”

話落,我攙起謝北望緩步離開,不理會身後的破口大罵。

4

從衛生院回到家已是天黑。

出乎意料的,林淮安和林知義居然捧著一件婚服正在等我。

見我回來,林淮安討好地上前笑笑。

“今天確實是我下手重了,我之前聽你說也想試試婚服,就給你帶了一件回來。”

“你看看喜不喜歡?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拍張照片,也好當全家福,就掛在咱們裏屋牆上!”

我迎著他期盼的視線,將婚服接了過來,發現料子粗糙不堪。

怕不是葉婉秋不想要的二手貨,被林淮安拿來送我了。

明天就要離開,我不想再多生事端,抬眼淡淡看向林淮安。

“什麼時候去拍照?”

“明天上午?”

他試探地看著我。

明天上午,林母給我準備的車,應該就到了。

若是趕得及,那就讓這一次為我曾經過往畫上一個句號吧。

我點點頭,應了下來。

翌日,我早早的就被林淮安安排在梳妝台前打扮。

身上的喜服紅的刺眼,好像我真的又嫁了他一次。

林淮安看著鏡子裏的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就連林知義也出聲道:

“娘打扮起來還是能和葉姨姨比一比的。”

以往聽了這話,我隻會心花怒放。

但現在,他們兩人早就在我心裏掀不起任何波瀾。

隻是想到曾經過往馬上都會像雲煙般散去,心中仍舊忍不住空蕩。

即將拍照的時候,葉婉秋的發小突然推門進來。

她視線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定格在林淮安身上。

“哎呀林哥,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拍照,婉秋今兒一早就說肚子疼,你快去看看吧!”

林淮安靠在我身側,我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後頭也不回的就跟上前去,隻留下一句:

“月瀾,我馬上回來,你等我一下!”

林知義也緊隨他爹的步伐。

屋內再次陷入寂靜。

我沒理會化妝師的尷尬,兀自換下婚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包袱。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剛好停到照相館門口。

確定好信息後,我坐上了車。

路過衛生院時,我看到林淮安正攙扶著葉婉秋,麵上滿是溫柔擔憂。

突然,他心有所感般抬頭,對上了我的眼。

我收回視線,搖起車窗,在後視鏡中見到林淮安正不斷狂奔,口中不斷高喊:

“月瀾,你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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