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響聲過後,我連唇齒之間都是苦澀的鐵鏽味道。
“你妹妹礙著你什麼了,你要這麼對她!要不是我們把你接回來給你吃穿,你現在都還在孤兒院裏做雜工!你這個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母親痛恨無比的對我大罵。
絲毫沒有想起,我才是他們流落在外十幾年的親生女兒。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厭惡我占據了她的身份這麼多年,但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麼周家大小姐,我隻是想跟軒哥哥在一起,能夠偶爾回來承歡爸媽膝下而已。”
“要是姐姐還是容不下我,我離開就是了。”
周婉婉失落的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被顧軒拉住手腕:
“你別這麼說,該走的人從來都不是你!我以顧氏未來繼承人的身份開口,若跟我顧家聯姻的不是周婉婉,那以後周家就別想再從顧家拿走一分錢的投資!”
顧軒說的斬釘截鐵。
重生的他對於失而複得的周婉婉,隻恨不得將一切都捧到她麵前。
但我卻想起我們新婚的時候。
那時他跟我說過,我們的結合是因為他愛我。
以後我們還會有好幾個可愛又懂事的孩子,一個姓顧一個姓周。
隻是他還需要穩定公司,不能隨便讓我懷孕,以免還要照顧我分散精力。
所以為了他,我願意逼自己融入我從來不喜歡的圈子。
願意一遍遍的因為他的反複無常去做傷害自己身體的手術。
猶如掉進溫柔蜜糖裏的枯蝶,翅膀被束縛,最後隻能無力的沉淪。
“周晚清,還不快滾過來跟婉婉道歉認錯!要是你真心悔過,發誓以後不再針對她,我們還可以讓你留下來。”
“隻不過你不能再住在周家了,以後你就搬出去住。”
父母就像網開一麵似的開口。
而我卻聽得可笑。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做錯任何事,卻要去跟陷害我的周婉婉道歉。
“我沒錯!”
我一字一句的回答。
似乎是被我的話氣到,父母也再沒了耐心,發狠似的開口:
“你既然要走,那你就把所有周家的東西都統統留下,你身上的衣服不也是用周家的錢買的?給我脫下來!”
我自嘲的勾起嘴角。
隨後不發一言的開始脫衣服。
深冬的天,大門都還敞開著。
呼呼的冷風吹過來,帶起一陣戰栗。
很快我赤裸的肌膚就被凍的青紫,可卻不及我心裏半點的痛楚。
我脫的隻剩貼身衣服,將衣服往地上一丟就要轉身離開。
“姐姐箱子裝的是什麼啊?!”
周婉婉狀若無意的提醒,卻讓正在氣頭上的父母也想起了什麼似的。
“把箱子也打開,你不能帶走周家的任何東西。”
“既然不想給我們當女兒,不想當周家的小姐,那就給我滾回去當你一無所有的野狗孤兒去!”
他們一聲令下,旁邊的傭人就立刻搶過我手裏的行李箱。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失勢,他們的動作很粗魯。
箱子被暴力打開,一些陳舊衣物被甩的到處都是。
其中更是有兩張被我保存很好的相框掉了出來。
一張是我和顧軒訂婚時的全家福。
還有一張是孤兒院裏一手撫養我長大的院長媽媽的黑白遺照。
這是唯一對我好過的人,而這也是她留在世上最後的一張照片。
但還來不及我有任何反應。
周婉婉就眼疾手快的一腳踩了上去。
名貴的定製高跟鞋重重的踩上脆弱的玻璃相框,發出清脆的“哢嚓”聲。
“不要!不要!”
我一把撲了過去,想從周婉婉的腳下搶出照片,卻被她順勢一同踩住了手指。
玻璃碎片碾入我的指尖,鮮血直流,可我顧不了這麼多。
我收回被紮的千瘡百孔的手,起身將周婉婉重重一推。
這才如願的拿回了她腳下的照片。
但照片已經被踩的皺皺巴巴,還沾有不少臟兮兮的灰塵。
看見我推周婉婉,讓她踉蹌了好幾步,父親隨即怒吼出聲:
“逆女,你還敢推婉婉?!你明明知道她從小身體就不太好!”
“給我滾!滾!從此以後我們和你斷絕關係,就當我周家從來就沒有養過你這樣的混球!”
他們對周婉婉的安危記掛於心,卻沒有看見我的手同樣的鮮血淋漓。
隻有一邊的顧軒看見了我手上的傷,不禁眉頭一皺。
不僅如此,我甚至隻是撿起了院長媽媽的照片仔細擦拭著,再沒有看過同樣掉落在地上我和他的訂婚照一眼。
將沒了相框的照片仔細收好,我最後一次看了一眼上輩子我全心全意愛著的家人和愛人。
“周家沒有養過我,養過我的是你們嫌棄無比的孤兒院,既然你們舍不得周婉婉,那就當我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從此,山高水遠,見麵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