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在房中包紮傷口。
可血都還沒止住,幾個下人就闖了進來。
壯婦們插著腰,拿著雞毛當令箭,底氣十足,
“公子說了,婚前見血不吉利,所以姑娘必須沐浴淨身!”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們就已經將我押著往外走。
傷口再度裂開,一路鮮血淋漓。
可被帶到沈褚臨麵前時他依舊沒有一點心疼,繼續冷言冷語,
“是你不對在先,活該受傷!”
“我大費周章給你淨身也是為了你好,所以給我好好受著!”
說罷,我被死死壓著跪倒在地。
下人搬來一口水缸,一勺勺舀起冷水從頭澆下。
三月份的京城正在倒春寒,夜裏涼風颼颼,我不一會就凍得發顫,麻木得幾乎沒了知覺。
可壯婦卻將我重新拉起跪好,破口大罵道,
“公子正忙著照顧蔣姑娘呢,你在這狐媚給誰看!”
就這麼折騰了一晚上,我已記不清是在換第幾缸水時徹底暈倒的。
等再醒來,已經回到了床上,頭痛欲裂,傷口發脹發炎,高燒導致喉嚨幹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喚了幾聲都沒有人前來,而外麵卻鑼鼓喧天。
我這才發現自己昏睡多日,如今已是沈褚回的歸期,也是他答應回來娶我的日子。
我拖著病體,穿上舊嫁衣前往熱鬧的前廳。
可撥開人群,被圍在中間的卻是沈褚臨和蔣萋萋。
是了,今日也是他們兩人的大喜之日。
沈褚臨見到我,迅速黑了臉,
“沈明月,你病了就回去,別在這晦氣人!我改日再娶你!”
沈褚臨繼續敷衍,拿我當小孩哄。
我這才意識到,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同一日娶我。
所謂的淨身也隻是一個借口,隻是他沒想到我能在今日醒來。
可不同的是,知道真相的我已沒了任何心痛的感覺。
“我不是來嫁你的。”
霎時,滿堂嘩然。
蔣萋萋最先嗤笑出聲,
“姐姐,你莫不是燒傻了?”
沈褚臨也是不屑,甚至不耐煩起來,
“沈明月,別說氣話!你不嫁我,誰還要你啊!”
“但娶你不是今日,趕緊給我回去,別毀了我和萋萋的大好日子!”
眼見他朝我走來,準備動手驅趕。
忽然耳邊破風飛出一支箭羽,精準無誤地釘在了沈褚臨的發髻上。
羊脂玉的發冠被擊碎,砸落在地。
這還是我在沈褚臨冠禮時送出的定情信物,如今就像我們回不去的曾經,碎裂無法重圓。
眾人紛紛望向門口,一道低沉又威嚴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沈褚回對明月寤寐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