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沒有長輩,婚事自然也是我自己操辦。
沈褚臨見了免不了揶揄,
“如此主動,沈明月你就這麼恨嫁?”
我不答,沈褚臨自以為猜中我的心思,洋洋得意道,
“也是,除了我誰還會要你這個清白盡失的女人! ”
“所以要乖乖聽話,別總鬧離家出走,再有下次,你就等著當棄婦吧!”
說完這些,沈褚臨好幾日沒來,忙著給喜歡蘭花的蔣萋萋造花苑。
而我也忙著將手中的鋪子變賣,給自己湊了點嫁妝。
也不知沈褚臨是從哪聽到了消息,帶著蔣萋萋怒氣衝衝殺了過來。
“沈明月,你憑什麼變賣我沈家的東西!”
不等我反應,沈褚臨已經使眼色讓下人將變換的金銀珠寶搬到自己腳邊,拉著懷中美人道,
“萋萋,我答應給你的,絕不會外人搶了去!”
原來是要給蔣萋萋的,難怪如此著急。
可我在沈家待了十年,蔣萋萋不過與他相識幾月,他卻說我是外人。
明明對沈褚臨早已不抱期待,但心還是酸澀了一瞬。
我強壓委屈,想要與沈褚臨講道理,
“這些鋪子是祖母贈與我的,這些年也是我在經營,我拿它們當嫁妝有何不可?”
不等我說完,沈褚臨就打斷了,
“你姓沈,光有這姓氏就夠風光的了,而萋萋不一樣,她總得有點東西撐麵子!她孤身嫁入沈家,我不能委屈了她!”
“沈明月,你別這麼自私!”
她蔣萋萋是孤女,我就不是嗎?
祖母五年前離世,偌大的沈府全靠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打理。
所有人都笑話我不要臉,自甘下賤給沈府做牛做馬。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出嫁,我想風光一些難道有錯嗎?
沈褚臨現在整副心思都撲在蔣萋萋身上,自然沒能發現我隱忍到泛紅的眼眶。
禮書攤開在桌上,上麵不僅列有嫁妝明細,還有大婚當天的配置。
他瞥了一眼,大手一揮便將我的大半嫁妝都劃分到了蔣萋萋名下。
十裏紅妝所剩無幾,八抬大轎也成了兩人,簡直比納妾還不如。
“你已經在沈家好吃好喝十幾年了,連大婚都如此鋪張,真是不懂事!”
“我如此做也是為了你的名聲,你謙讓些,才不會讓人說你欺負新人不是?”
蔣萋萋見狀,耷拉著的嘴角終於再度揚起,纖手撩起鬢邊的頭發,刻意露出手腕上的翡翠。
那是沈家祖傳的手鐲,兩兄弟一人一隻,給未來妻子的。
前月中秋家宴,沈褚臨帶來我入宮,命婦們打趣他怎麼還沒將鐲子給我。
沈褚臨顧左右而言他,最後竟說還未過門,說不準呢。
聞言,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既有憐憫也有譏諷。
從宮裏回來,我躲在房中哭了好幾日,眼淚都快哭幹了。
沈褚臨這才姍姍來遲,帶來了鐲子。
事到如今,我才恍然明白當初的遲疑,原來他早已將真鐲子給了蔣萋萋。
我抬手看向自己腕處的鐲子,與蔣萋萋的相比粗糙又暗淡,可我竟一次都沒有懷疑過。
沈褚臨見我發現,也沒有毫無所謂,反倒理直氣壯,
“我好心好意仿製了一個來哄你,你可別不知好歹!”
聽到這句,我心涼得徹底,在眼淚掉下來之前砸了鐲子罵道,
“你愛給誰給誰,我不稀罕了,都給我滾!”
不稀罕三字讓沈褚臨陰沉了臉,可在看到我掉眼淚的瞬間又有了一絲慌張。
可蔣萋萋卻佯裝被碎裂的鐲子嚇到,一下子倒在沈褚臨懷中,
“姐姐,這雖是假貨,可也是阿臨的一番心意啊,你怎麼能如此糟蹋!”
“況且你還沒過門就這麼刁蠻,日後莫不是要騎到夫君頭上去?”
此話一出,沈褚臨眼中的關心立刻煙消雲散,冷著語氣強硬要求,
“沈明月,你擺臉色給誰看!趕緊給我撿起來!”
明明從前沈褚臨是連帶刺的月季都不肯讓我碰一下的,現在卻要我去撿四分五裂的鐲子。
不字還沒說出口,婢女們就聽命上前將我壓住,掙紮間本就輕薄的衣衫被扯裂。
委屈的淚水一滴滴滑落,可卻沒能讓沈褚臨心軟。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闖入的人逆著光,叫我看不清臉。
一件披風落下,罩住了衣衫不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