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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已過期愛已過期
折冬痕

第一章

鄭雨將我被人欺辱的視頻當成案例在班級內播放。

而那個視頻,正是身為心理醫生的男友發給她的。

他將我不堪回首的過往當成笑話分享給師妹鄭雨,隻為了給她提供講課素材。

我帶著監控錄像找他解釋,他卻覺得我在借著抑鬱症得寸進尺。

這一次,我心死了,含淚與他提了分手。

可後來,他卻紅著眼跪在冰天雪地裏求著我不要走。

1

到走廊過道打水時,我迎麵撞上了班裏準備下樓去打球的男生。

他們幾個壞笑著,眼神有些許怪異。

「老師,要不是上了剛才的心理課,我們都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火爆的經曆!」

我內心閃過一絲不安,想上去抓住他們問個究竟,但是他們幾個卻捂著嘴笑走了。

下午,課代表到我辦公室交作業時,我便拉住她,問她剛才在心理課上都發生了些什麼。

她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閃,隻留下一句「沒什麼」後慌張逃走。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課代表走後,我才顫抖著手去查了剛才心理課上的監控。

先傳出來的是鄭雨的聲音。

「同學們,今天的心理課,我要和你們分享一個抑鬱症患者的案例。」

「我認為如果是身邊的人更能讓大家感興趣,所以這次案例的主人公是你們都認識的哦。」

說著,她在白板上投影了一段視頻。

投影出來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開始控製不住地出冷汗。

那是十年前的我。

畫麵上的我被人粗暴地撕扯著衣服,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我哭得撕心裂肺,嘴裏抽泣著哀求:

「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那些痛苦的回憶排山倒海般向我撲來一下又一下地衝擊著我的心。

我用了這麼多年才勉強忘掉的痛苦回憶,竟就這樣被她這樣肆無忌憚地公布在眾人麵前。

班裏的男生都像看熱鬧般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而女生大部分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鄭雨這才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按下了暫停鍵。

「想必大家都認出來了吧?上麵的人就是你們的班主任。」

「我播這些是想告訴你們,你們的班主任經曆了這樣的事患上了抑鬱症,卻依舊沒有放棄自己,希望大家能夠向她學習.....」

我恨得握緊了拳,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鄭雨怎麼會知道我這些?又怎麼會有這個視頻?

我心裏有一萬個不明白,卻猛地想起最近她和我的男友裴裕安走得很近。

知道我這些事的人,除我之外,就隻有裴裕安了。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然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再看不清監控的內容了。

2

我心中強忍著痛,將監控的內容錄了下來,在回家後給了裴裕安看。

「解釋一下。」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那確實是我發給小雨的,她也隻是想做案例在課堂上分享一下罷了。」

「其實也沒什麼的,讓學生多了解你一下不是更好嗎?更何況以前的事都已經不過去了?」

他語氣敷衍。

沒什麼?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困擾我幾十年的夢魘,在他嘴裏居然就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沒什麼」。

裴裕安堂堂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竟然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我心裏又氣又急,想和他爭吵,卻因情緒過激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清楚的話。

我想告訴他,我不想想起這些回憶,不想這樣的經曆被大家熟知,更不願他無所謂地將這些事情像說笑話一樣分享給鄭雨。

但我難以控製地抽泣著,話都堵在嘴邊,隻能用手瘋狂地在空中比劃著,任由滾燙的淚水爬滿臉龐。

看我情緒失控的樣子,裴裕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都已經好了這麼久,傷害你的人也已經被抓住了,你何必再與我鬧這一出?」

「我是心理醫生,你是在裝還是和鄭雨爭風吃醋,我能看出來。」

「而且我都說了小雨剛畢業,去學校當心理講師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我隻是給她一點建議,你何必這麼敏感?」

我怔住了。

原來他是覺得我在故意胡鬧找茬。

就連昨天心理課的那件事,都是他主動和鄭雨提議的。

我望著他那滿是不耐煩的臉龐,大腦一片空白。

曾經唯一能夠給我提供情緒價值的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見我眼淚依舊留個不停,轉身打開藥櫃隨手將幾盒藥丟在我麵前。

「你要是覺得心裏實在難受,那你就把這幾個藥吃了。」

「我還有事,先回醫院了。」

他離去的關門聲格外刺耳。

我無力地伸出手抓起桌麵上的藥。

沉甸甸的。

定睛一看,那正是會導致我過敏的藥物,所以一直都放在藥櫃裏沒有動過。

我再拿起旁邊那幾盒藥,發現全都已經過期一年多了。

可裴裕安是醫生,總會格外關注藥櫃裏的藥是否過期,並及時清理。

落灰的藥櫃、令我過敏或過期的藥......現在全都變了。

所有的委屈和無奈都在這一刻積攢在我的心裏。

我也流不出一滴眼淚了。

倒不如說,我的眼淚已經落不到裴裕安心裏了。

3

小時候我命運多舛,家裏破產,親人接二連三離世,禍不單行。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被人欺辱了一日又一日,精神臨近崩潰。

大學的一次公益心理谘詢下,我認識了剛畢業的裴裕安。

他從上萬份中的心理評估量表中找到了我,告訴我我患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那是我頭一次正視自己的心理問題。

我是他的第一個病人,他對我很是上心。

他還幫我四處尋找證據,鼓勵我起訴幾年前侵犯我的壞人,他才得以被繩之以法。

無微不至的關心、及時的治療與各種谘詢、超高的情緒價值......

他的突然出現,確實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的生活。

我竟真的在他那不熟練的方法下逐漸好了起來,回歸了正常情緒,順利畢業還去了一所小學裏當了老師。

複診的那天,他笑著告訴我我已經好多了,不用在接受治療了,眼神卻流露出不舍。

臨走時,他拉住我的手,卑微開口:

「離開了醫院,但別離開我,行嗎?」

我便與他在一起了。

後來我們二人工作上不斷進步,他成了醫院裏知名專業的心理醫生,而我當了學校裏的班主任。

直到學校為守護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專門開了間心理谘詢室。

裴裕安便推薦了同在院裏的師妹鄭雨,偶爾來我們校內上心理課。

我才知道這兩人早就走近了。

他卻美名其曰說是交流工作經驗,對我越來越敷衍。

有時裴裕安開車來接我下班,他都少不了要搭上鄭雨。

二人在車上有說有笑地聊著心理學的各種專業知識。

我雖坐在副駕駛,卻像個外人一樣搭不上話。

直至今天我才明白,從前我所有痛苦不堪的過往,在現在的裴裕安心裏已經變成了無病呻吟。

4

「今天心理課上的事我女兒都告訴我了,學校怎麼能找有心理疾病的人來當班主任啊?!」

「我已經和校長那邊反饋了,這樣的班主任我實在是不放心!」

我失眠了一整一夜,天亮時打開手機,發現家長群炸開了鍋。

不少家長在群裏艾特我,要求我主動辭職。

我無助地在文字框裏的解釋刪了有寫,最後還是沒勇氣發出去與家長正麵對峙。

與此同時,校長給我發來了信息。

「我們最近接到了不少的家長來投訴,你最近先不用來上班了。」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這下連工作也丟了。

我低頭,卻意外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心跳也比往常跳得更快。

我又回想起自從鄭雨那件事後,自己總是入睡困難,食欲不振。

加上裴裕安那樣的態度,我更是萎靡不振。

與幾年前的樣子無異。

或許,我又生病了。

可這一次,我不想和從前一樣自暴自棄了。

我起身,打了去醫院的車。

5

「裕安你快看!A市下雪好美啊!可惜上次我們去是在夏天看不到,太可惜了。」

路過裴裕安的心理科室時,裏麵傳出來的卻是鄭雨的聲音。

我今天本不想再見他的,可聽到這樣的聲音,我還是沒忍住停下,借著門縫偷偷查看裏麵的情況。

裴裕安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沒關係,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也行。」

我站在門口,腦子有些發懵。

裴裕安夏天時告訴我要去出差,其實是和鄭雨去了A市旅遊?

「哈哈哈,這個視頻笑死我了,你快看我分享給你的!」

「對了,別忘記續火花哦!今天剛好是我們火花的第365天誒,下班一起去吃個飯紀念一下怎麼樣?」

鄭雨傳出的笑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眼眸垂下,默默打開了短視頻軟件。

距離上一條我分享給裴裕安的視頻已經過去一周了,他依舊未讀。

「主任今晚請我們聚餐,我不回家吃飯了。」

手機上彈出的消息像玻璃碴子一樣紮在了我心裏。

我遠遠地望著他們兩個,失了神。

6

過了一個星期,裴裕安才發現我那放在床頭的褪黑素。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開口時卻仍然沒有一絲關心。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個不合適你,不要亂買。」

「那天我不是都給你藥了嗎?去哪了?」

我冷冷吐出幾個字。

「丟了。」

他蹙著眉不解地看著我,叉著腰半張嘴,好像下一秒就要指責我胡鬧又浪費。

「我對那個藥過敏,還有其他的幾盒過期了。」

他愣住了,沉默了許久。

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才軟了下來,在我旁邊蹲下。

「阿南,下周我請假帶你去A市散心好不好?」

「你不是最想去A市了嗎?」

他又拿出手機,開始查直飛A市的機票。

我試探性詢問。

「我想去吃A市的點心。」

「不正宗,別吃了。」

「那我想逛A市市中心的夜市。」

「沒什麼好逛的,夜市的食物不幹淨還貴,就坑外地人。」

「那A市的景區湖洲呢?」

「那裏沒什麼好去的人還多,就一個雕像在那無聊的很。」

他每一句都回答地毫不猶豫。

不愧是已經陪鄭雨去過A市的人,可真是了如指掌。

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忽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我接著問:

「那你說去看雪如何?」

他剛想張嘴回複,被我立刻打斷。

「你上次和鄭雨去的時候是夏天沒看到吧。」

他頓住了,這才放下手機抬頭看我的臉,嘴唇微微顫抖。

「阿南,我......」

我強忍淚水。

「裴裕安,我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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