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前夕，太子卻娶了楊家大小姐為太子妃，段家的榮光瞬間化為烏有。

父親悲憤難平，懇請皇上秉公處置，但宮門緊閉，無人理會。

一夜之間，我成了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正當我心灰意冷之時，寧安侯府的世子卻向我表明心意。

“太子殿下不懂珍惜你，那就由我來珍惜，”少年的目光中滿是溫柔，“我對你傾心已久，如果不是你的婚約在前，早就會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由於過後選擇接受他，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段家的女兒並非無處容身。

婚後，我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令人羨慕不已。

然而，我卻偷聽到他和侍衛的談話。

“世子爺，您當初之所以娶夫人，就是為了護得楊小姐周全，如今她已然登上太子妃之位，您的使命不就完成了嗎？又何須再陷害段家？”

聽著侍衛的話，我手中的手帕被攥得皺成一團。

“就算如此，沒有我，她段如霜什麼都不是！我已給她足夠的尊嚴，現在沐歌貴為太子妃，自然不能有任何差池。”

“世子打算休棄夫人？”

他的目光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不錯。唯有這樣，才能保住沐歌的地位不受任何威脅。”

我如今才明白，從始自終他對我都沒有半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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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原來當日他那麼高調地對我示愛，把我迎娶回家，不過是因為怕我妨礙了他的心上人的幸福。

所以這幾年的情意綿綿全是假的，隻是為了防備我去破壞楊沐歌成為太子妃的機會。

太後覺得對段家有所虧欠，便讓皇上立刻下了一道不可更改的旨意，不論將來有什麼事發生，這條旨意一直有效。

也正是因為這條旨意，宋望軒才會如此急於將我娶進門。

我以為他對我的寵愛，其實隻是在為別人做打算。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不去動用那條旨意，不給楊沐歌造成麻煩，他為了一個人真是費盡心思啊。

“汝秋，你趕緊回段家看看有沒有出什麼事，快去，快！”

握著汝秋的手都在發抖，因為我剛聽到了一個消息：有人想陷害段家來幫助楊家。

我不清楚宋望軒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但我絕對不允許我家受到牽連，否則我就成了家族的罪人。

沒過多久汝秋就回來了，告訴我家裏一切平安無事，她還見過我的父母，他們讓我安心待在這裏，家裏一切都好。

但我的心仍舊忐忑不安，我一直以為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有丈夫的嗬護，不受婆婆約束，活得隨心所欲。可現在我竟然意外得知了宋望軒真正的目的。

“夫人，可能是您這段時間太累了，所以有些胡思亂想了。”

“如果夫人身體不舒服，你們怎麼不馬上告訴我呢？真是一群飯桶。”

大家都嚇得跪倒在地，正想開口的汝秋被我製止了。

我看著眼前滿臉關切的男人，眼神中滿是對我的疼愛，但實際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我沒想過他的演技可以如此精湛，穩住心情沒有露出馬腳。

“就是最近晚上睡得不是很好，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說話時緊緊盯著他的表情變化，當他眼底閃過一絲緊張時，我不自覺地收緊了手。

“瞎說什麼，夫君我一直守護著你，怎麼可能讓你遇到危險，都是自己想多了！”

“夫君，我想回去看一下娘親，可以嗎？”

我能感受到宋望軒瞬間抓緊了我的手，這個舉動使我心裏的不安更加深重了。

“再等幾天吧，等我不忙了陪你一起回去好嗎？”

“但我今天就想陪娘吃頓飯。”

沒想到宋望軒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阿霜，你怎麼開始這麼不懂事了？”

壓下心裏的恐慌情緒，不想和他直接起爭執。

“好的，夫君。”

不清楚宋望軒是否在懷疑些什麼，說是擔心我會無聊，特地安排了一個侍從隨時陪伴左右，但這明顯是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要回去了！”

過了三天後，我最終還是按耐不住了，不顧一切衝向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夫人，世子爺吩咐過這幾日內不能離開這裏，請不要難為我們。”

宋望軒越是這種態度，越讓人懷疑。那一天無意中聽到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很想采取行動，可是發現自己無力改變現狀。

我給了汝秋一個暗示，隨後宋望軒院裏忽然燃起了大火，眾人亂作一團，畢竟書房裏存有不少重要文件。

趁著混亂，我拉著汝秋向外跑去，甚至來不及乘坐馬車。當我看到空蕩蕩的大門，平時守衛的身影都消失了時......

“爹爹、娘！”

打開門迎接我的卻隻有一座空寂的房子。不久之後過來一名士兵詢問：“誰在裏麵，我們要封閉這裏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裏是學士府，你哪來的權利封宅？”

結果那士兵反而趕我出門。“學士府早就沒人住了，現在一家人都被抓到了刑場準備午時問斬呢。唉，貪贓枉法的一家人！”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午時三刻準備行刑’？

頭腦一陣眩暈，在汝秋扶著我時竟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好。

“汝秋，我們先回寧安侯府。”

2

果然一回到家裏，就聽到宋望軒在大發脾氣，我立刻衝了過去。

“宋望軒，告訴我，我爹到底出什麼事了？”

宋望軒沒想到我知道了這事，知道瞞不下去了，趕緊把事情原委告訴我。

“你父親因為涉嫌賄賂被抓了，之前讓他幫忙的人把他給供了出來，說是仗著自己的地位欺負老百姓。哎，這事兒我也幫不上忙。”

啪的一聲，我用盡全力扇了宋望軒一巴掌，渾身顫抖地指著他。

“宋望軒，如果是楊家搞的鬼，你居然為了不讓楊沐歌背黑鍋，就把罪名栽贓到我爹頭上，你還有人性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你怎麼......”

“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要去見太後。”

“攔住她！”

眼看時間來不及了，我跪在宋望軒麵前，懇求他救救我爹娘。

“宋望軒，幫我救救我爹吧。我可以把懿旨交給你，你要什麼都行，可以嗎？”

我沒錯過他臉上的驚訝，心裏清楚這些年來的幸福都是假象。

男人聽到“懿旨”兩字時，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看來他最想得到的就是那道懿旨。

“真的？”

“真的，我隻求你讓我爹娘活著。”

我讓汝秋取來藏起來的懿旨，並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害怕，免得露出破綻。

還好宋望軒急於得到懿旨，沒懷疑什麼。

“現在你能放過學士府了吧？”

下一秒宋望軒就變了臉色。

“看好夫人，別讓她離開這裏半步，否則提頭來見。”

“宋望軒，你說過要娶我並保護我爹和阿娘的。”

但他卻把懿旨扔進了火盆裏，我想去撿，卻被拉住了。

“懿旨？什麼懿旨？本世子沒見過什麼懿旨，你們誰見過嗎？”

所有人都低著頭，懼怕他的陰冷氣息。

沒想到他拿到了懿旨連假裝都懶得裝了。

“宋望軒，你會有報應的。”

我衝了出去，天突然下起了雨。當我趕到刑場時，看到我爹娘被綁在了斷頭台上。

“爹爹，阿娘。”

段勝看著女兒，眼裏流下一滴淚。

“阿霜，好好活著，不要報複，記住爹的話。”

“行刑。”

刀落下那一刻，我衝上去卻被宋望軒拉了回來。

哢嚓一聲，人頭落地，鮮血順著雨水流淌開來，形成了一條血河。

“爹爹，阿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女兒不孝啊......”

我的白裙子染成了紅色，地麵的鮮血讓我感到灼熱，最後我撐不住暈了過去。

3

“事已至此，你應該慶幸自己是世子妃，不然你可能也會跟他們一起？”

聽著這個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心裏的怨恨在不停地蔓延，但我無能為力。

段家被滅了，殺父仇人就在我眼前，我卻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可以，我寧願跟家人一起死。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的位置無人可動搖，我會保證你一生富貴。”

他殺了我全家，現在卻想補償我。

“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讓爹娘回來，你能把他們還給我嗎，好不好？”

我抓住他的肩膀拚命地搖晃，但他不耐煩地推開了我。

“沐歌懷孕了，在東宮設宴，她最近心情不好，指定要你去陪陪她解悶。”

“宋望軒，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楊沐歌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以至於你可以隨意踐踏我的尊嚴？”

但宋望軒不顧我的反對，讓人給我換上了漂亮的衣裳。

“你的尊嚴連沐歌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所以你必須去。而且沐歌懷孕了，她心情不好，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明白了嗎？”

我手心裏幾乎要被指甲戳破了皮，但我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反而越發用力，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今日的屈辱。

“果然長相出眾，難怪當年能讓太子和望軒為之傾心。”

麵前的女人華貴端莊，盡管衣服再好，也無法掩蓋她的氣質。

“謝謝太子妃誇獎。”

“嗬，如今懿旨已經無效，段家也沒有了，哦，對了，他們是宋望軒為了保護我們楊家而牽扯進來的。”

聽著這些話，我低著頭，緊緊握拳，勉強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不過本宮還有一件事不放心，畢竟小心為上。”

楊沐歌一個眼神示意，丫鬟立刻端上一碗湯藥，那氣味直接讓我反胃。

“我覺得你最好自覺一點，不然要是讓本宮親自動手，事情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我把手中的藥碗砸向地麵，雖然不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麼，但我敢肯定這不是好東西。

“你確實是太子妃沒錯，但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太後都知道了嗎？”

我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下一秒便猙獰起來。

“乖乖喝了這碗絕子藥，我可以讓你平安無事，否則我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沒想到她竟如此惡毒，用這種手段。

“不僅要讓你與太子再無瓜葛，望軒的孩子也不會讓你生出來，這些孩子隻能是我的。”

真沒想到，做了太子妃還想占兩個男人的便宜。

“歌兒......”

男人臉上的溫柔仿佛要滴出水來，楊沐歌不顧周圍人，直接撲入他懷中。

“望軒，你說我是不是很過分，我隻是不想讓她生你的孩子而已。”

“可是......”

他望向我這邊，我能感覺到他的猶豫。

“宋望軒，這是絕子湯啊。”

“望軒！”

看著楊沐歌臉上那種表情，讓我十分惡心。

已經是太子妃了，居然還想著占有別的男人，還想左擁右抱。

“太子妃這樣行事，皇後娘娘和太子知道嗎？”

但她完全不在乎。

“你以為他們會相信你的話？”

“段如霜，既然這是太子妃賜給你的，那就喝了吧。即使不能生孩子，世子妃的位置仍然是你的。”

宋望軒已經被楊沐歌迷得神魂顛倒，根本聽不進去我說的話。

“宋望軒，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讓我喝下這碗藥？”

眼角的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來，曾經我以為他對我有一點點好感。

“就算沒有孩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我心裏默念：“但我嫌棄你。”

手顫抖著接過那碗藥，望著他冷淡的表情，這一刻他對我不帶絲毫憐憫。

一切都付諸東流了，我把手中的藥一口飲盡！

“我可以走了吧？”

“等藥效發作，太醫確認之後自然就可以離開。”

沒想到她竟如此狠心。

“那再喝杯茶再走吧。”

這個男人更讓人膽寒。

不一會兒，肚子便開始劇痛，我趴在地上，頭發已被汗水浸濕。

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期盼了，失去了作為女人最重要的東西。

沒人能救我，爹娘都已不在，我甚至想著，如果死了會不會就不這麼痛了。

他們兩個人淡定地喝著茶，笑著聊天。

就在我疼得快要昏過去時，門外傳來了我想聽到的聲音。

“太後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