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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夏晚
小琅

1

我認識喬南尋時,他已經瞎了。

為了報恩,我不離不棄陪了他兩年。

我不漂亮,甚至有些醜陋。

但在這期間,他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

他進手術室前,向我求婚了。

手術很成功,我期待地看著他睜開了眼,可他眼裏卻滿是厭惡。

轉頭就聽見他和別人說:

「許初夏?那個怪物?我怎麼可能和她談?」

「她那張臉,多看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我忍著淚,將手上的戒指摘下,當天就離開了他。

幾年後,聽說京圈太子爺喬南尋發瘋似的在找一個臉上有疤的女人。

他嘴裏念叨著:「對不起,你快回來吧。」

我認識喬南尋時,他已經瞎了。

接受不了現實的他,打跑了每一個前來照顧他的保姆,他自暴自棄地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不讓任何人靠近。

和所有人都斷了往來,不管是誰他都不見。

走投無路下,他媽媽找到了我。

「初夏,算阿姨我求你,你去幫我照顧一下我家喬南尋好嗎?」

「看在我救了你爸的份上,幫幫阿姨好嗎?」

她原本精致的臉,現在滿是疲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

我答應了。

當初一場大火燒毀了我整個家,是喬家的捐款幫我度過了難關。

雖然爸爸最後還是沒有撐住,但他臨走前告訴我,人一定要懂得感恩。

喬南尋對別人說他的眼睛看不見異常敏感,他聽不得任何和眼睛光線有關的詞語。

甚至就連路過他身邊時腳步太大聲都會激怒他。

這時,他會抄起手上的盲杖朝著聲音的方向狠狠打過去,每一個保姆都被他打跑了,隻有我,無論他怎麼打我、怎麼罵我,我都選擇留在他身邊。

時間長了,他慢慢習慣了我的存在,也開始能和我聊天氣這種敏感話題了。

後來,他愛上了我。

「許初夏,我愛你。」

他用左手拉住我,右手摸上我的臉,用手感受我在聽到他告白時的反應。

我驚訝到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我將他的手拉放在我被火燒傷的疤上。

「喬南尋,我長得不漂亮,臉上還有這輩子都祛不掉的疤,在別人的眼裏,我甚至可以說是醜陋。」

「這樣的我,不值得你喜歡。」

我對他愛上我並沒有實感,事實上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失明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和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可他搖了搖頭,雖然雙眼無神,可我看出了他臉上的真摯。

他說:「我喜歡你,愛你,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和你的外表又有什麼關係。」

「要說配不上,也是我這個瞎子配不上你。」

「我是認真的,我愛你,無關外表,隻要是你。」

說不心動是假的,自從我出事之後,那些所謂喜歡我、愛我的人全部消失了,他們對我避之不及,好像我的出現會給他們帶來災禍一般。

可喬南尋他那麼真摯,他不在乎我的外表,他愛的是我的內在,我動心了。

他進手術室前,向我求婚了。

他說:「無論手術能不能成功,等我醒來,我們就去結婚。」

2

喬南尋的手術很成功,今天就可以摘紗布了。

為了慶祝他出院,我今天特意做了他最愛吃的脆皮手撕雞帶到醫院。

剛打算敲門進去,就聽見裏麵有人在說話:

「我就知道,喬哥怎麼可能會瞎,苦盡甘來啊,哥。」

是我不認識的人。

喬南尋出事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別墅裏,和之前的那些朋友都斷了往來,無論是誰他都不見。

最後,隻有我,厚著臉皮在他身邊留了下來。

現在是飯點,喬南尋在那兩年裏折騰自己患上了胃病,還是我們交往後,他才開始按時吃飯,隻是一頓不吃的話就會發病。

因此平時,我都格外注意他的進食時間和次數。

裏麵的人還在聊,但我怕他的身體等不及,就敲門進去了。

說話的人在看到我之後,全部都停了下來。

我能感覺到他們正打量著我臉上的疤,我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將裝著他特意要求我做的菜擺到他病床上的飯桌上。

在我靠近他時,他卻沒有向往日一樣主動上前幫忙,隻是冷漠地看著我自己忙活。

他其中一個好友看到我好奇地問他:「喬哥,她是誰啊?」

我忐忑地看著喬南尋,因為緊張我扣著指甲,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向他的朋友們介紹我。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平靜地說:「一個照顧我的保姆罷了。」

在聽到「保姆」兩字時,我就像被人從頭潑了盆冷水,滿心歡喜瞬間凍成冰渣。

他另一個朋友見我表情不對,眼尖的發現我戴著和喬南尋一樣款式的戒指。

「喬哥,你家保姆怎麼和你戴著同款戒指啊?」

我那顆被冰凍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他這次看向我了,可眼裏沒有愛意,隻剩滿滿的厭惡。

他說:「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至於戒指,不過是她趁我看不見故意戴的同款罷了。」

說完,他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隨手丟在地上。

「叮」的一聲,清脆又刺耳,將我對他所有幻想全部打碎。

我轉動著手上的那枚戒指,不可置信地看向喬南尋,明明是他親手給我戴上的戒指,為什麼要汙蔑我?

淚水止不住湧上眼眶,模糊了雙眼。

「什麼啊?一個保姆也敢妄想我們喬哥?你幾個膽,敢做這種事?不想死就給我快滾!」

「真惡心!居然趁人看不見幹這種事,也就是喬哥脾氣好,要是我,你就等死吧!」

「醜八怪一個,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我呸!」

......

一句句惡語砸在我身上,我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急切地想要解釋,聲音卻因為哽咽而顫抖。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做......南尋......你快告訴他們......我......我真的是你女朋友啊。」

喬南尋的那兩個朋友陰沉著臉朝我走來。

「到現在還不承認,看來不給點教訓,你是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是吧!」

「夠了!」

喬南尋阻止了他們。

3

我抱著自己頭的雙手鬆動了一下,轉過身看著喬南尋。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但又似乎是我的錯覺。

他對著他那兩個朋友搖了搖頭說:「算了,看在她照顧了我這麼久的份上。」

「這怎麼能算了?這種人今天敢冒充你女朋友,明天還不知道能對你做出什麼事呢?哥,我知道你善良見不到這些,放心,我把她拖出去打一頓就是了,保證你看不到......」

「夠了!還要我說多少次!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兩人麵麵相覷,見喬南尋臉色不好,最後還是出去了。

「我讓你走了嗎?」

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隻是還有點抽噎。

他看著我擺好的飯菜揚了揚頭,說:「拿走吧,我不想吃。」

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尊嚴,憑什麼要被他這樣戲弄?

可他們喬家對我有恩,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走。

我捏緊的拳頭,漸漸鬆開了。

曾經,他最喜歡吃我做的飯,他曾笑著說:「我真幸福,有一個這麼會做飯的女朋友,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

我會笑著將飯喂進他嘴裏,嬌嗔地反駁他:「別貧了,快吃你的吧。」

可現在,我將他最喜歡的菜擺到他麵前時,他卻皺著眉,不耐煩地說:「以後別弄了,我現在沒胃口吃這些。」

我扯起嘴角,努力讓我看起來還算體麵。

「是嗎?那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買。」

我堆起一個不太像笑的笑臉問他。

他倚在床頭,譏諷地笑了。

「許初夏,你賤不賤啊。」

賤?我當然賤,否則又怎麼會留在他身邊整整兩年,又怎麼會給他機會傷害我。

可我欠了他家的情,隻能咬牙忍受。

我努力控製著我的表情。

良久,他說:「我想吃城東那邊最火的那家生煎。」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讓我為難。

因為,我們在的地方是城西,過去城東要兩個小時,那家店很火,排隊都要一個多小時。

但,我點了點頭,轉身就想走。

卻被他叫住。

「把這個飯盒也拿走吧,聞著反胃。」

羞恥和憤怒瞬間湧上我的心頭,我一把抓起飯盒,因為用力,指甲劃過桌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像是逃命一樣,衝出了房門。

一口氣衝出去很遠,直到累了才停了下來。

我抱著飯盒,蹲下抱住自己。

無聲哭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場手術,他就不愛我了。

可人心是這樣易變的嗎?

還是說他一直都沒愛過我?

爸爸,我好累,我可以不報恩了嗎?

我想家了,爸爸。

4

三個半小時後,我帶著買好的生煎回到了醫院,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

最後還是眼熟我的護士認出了我,告訴了我他的去向。

「你男朋友沒有告訴你嗎?他三個小時前就出院了。」

我扯起僵硬的嘴角,向她表達了感謝。

將我耗費數小時買來的生煎送給了她。

「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說:「反正他也不會要的,你收下吧。」

離開醫院後,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這幾年我一直圍著喬南尋打轉,直到現在才發現,離開了他,我無處可去。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才發現,我居然走到家附近了。

當初火災之後,這片就被劃為危房禁止入內了。

周圍的鄰居也因為那場大火全部搬走,曾經熱鬧的小區,早已物是人非。

媽媽在那場大火中去世,爸爸為了護著我,被燒成重傷,我的臉也在那場大火中被燒毀容。

當時比起我的臉,我更在意那個躺在ICU裏的爸爸。

ICU的每一次呼吸對我來說都是一筆無法承擔的巨款,在我走投無路之下,是喬南尋的媽媽資助了我一筆錢,讓我可以給我爸爸繼續看病。

可錢來得太晚了,爸爸還是沒有救回來。

那場莫名的大火燒毀了我的家,燒毀了我的未來。

當喬媽媽找到我時,我又何嘗不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照顧喬南尋不僅隻有報恩,還有為了活下去的自己。

可現在喬南尋已經不需要我了,我想我也該離開了。

「許初夏?」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回頭,一瞬間,記憶與現實在眼前重疊。

「真的是你,初夏。」

「是我啊,宋向晚,你忘了嗎?」

他身姿挺拔,還是記憶裏那個少年的模樣,隻是比過去多了幾分沉穩。

「好久不見,許初夏。」

5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宋向晚家住我隔壁,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直到他高考後出國留學,我們才分開。

或許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我心中的沉悶消散了許多,嘴角微微上揚:

「好久不見,宋向晚。」

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感慨:「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有時間和我去喝杯咖啡嗎?」

咖啡店內。

點完單後,我們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還是他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說起來,這還是我高中畢業後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算下來,我們都有快七年沒見了吧?」

他微眯著眼,在心底默默計算著時間,他思考時的表情就是這樣,看起來和過去完全沒有變,我心底因為和他許久未見的隔閡瞬間消散了。

半開玩笑打趣他道:「是啊,這麼久沒見,我都快把你忘了。」

他裝出心臟受傷的樣子,吐血道:「初夏你打趣我的樣子和過去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嗎?

我嘴角的弧度瞬間淡了下來,下意識偏過頭,用頭發遮住那塊巴掌大的疤。

宋向晚他意識到他說到了我的傷心處,語氣慌亂起來:「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初夏......」

我搖了搖頭:「沒關係,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

我的手不自覺的摸上那塊疤,聲音低了幾分:「反正這個樣子,確實挺醜的,我自己看著都別扭。」

宋向晚聽後,急忙抓住我的手,語氣堅定,甚至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才不是呢!你別這麼說你自己。」

我抬起頭看向他,他眼裏沒有戲謔,隻有認真。

「在我眼裏,你明明和過去一模一樣,還是那麼好看。這道疤是你死裏逃生的證明,一點都不醜。」

我愣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我點頭表示了然。

「謝謝你的安慰,我好多了。」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語氣輕快了許多。

「有了你這些話,我想我會更好的接受我自己的,你說的對,這是我從火海逃生的證明,我不該因此感到自卑的。」

宋向晚對我的這番話半天沒有回應,我再次抬頭看向他,卻看到他眼裏滿是對我的心疼。

他眼眶泛著紅,眉頭微皺,嘴唇緊抿,像是在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他深深歎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許初夏,你不知道當我聽說你家著火後,有多後怕,我怕你死在火海裏,怕我永遠見不到你。

人的生命太短暫了。

所以,我不想在等了。

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歡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我被宋向晚這番深情流露燙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剛想開口答複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許初夏,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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