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長安成婚前一日,他為我去買價值千金的相思糕。
也就是在那天,他慘死在京兆尹門前。
往日清俊儒雅的少年,被扒光衣服,滿身傷痕地倒在地上。
陳珺虐殺顧長安,可在權利金錢麵前,顧長安的命不值一提。
陳珺仗著兄長陳璟,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可他們不知道,這世間,惡有惡報,種何因得何果。
自此世間,不再有農女沈虞,隻有陳府的側夫人阿虞…
0
顧長安死的那天,是個陰雨,我正在院中浣衣。
我恍惚地跑出去,一點看不清路,甚至耳邊行人的聲音,都逐漸消失。
顧長安今日穿的紅衣,是我親手做的。
今日晨起,他笑著牽著我的手:“阿虞,吃了我的相思糕,以後就是我的娘子了…”
那時的我羞得不行,隻一味地打他,讓他不許再說。
京兆尹門前圍了許多人,顧長安的紅衣早被扒了下來,身上斑駁的血痕,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窩。
我顧不得其他,跪坐在他旁邊,艱難地用衣服裹住他,勉強維持他最後的體麵。
耳邊紛亂如麻,聽說顧長安擋了陳三郎的路,惹得他暴怒,因此懲戒了顧長安。
雨漸漸大了,我眼前一陣眩暈,耳邊傳來馬車聲。
隻見京兆尹跪在地上:“拜見大人。”…是陳三郎的兄長,當朝首輔陳璟。
隔著帷幔,我望向他,隻見他伸出手,略略揮了揮指尖。
一個侍從走過來,將手裏的一袋金子扔到我麵前。
“大人賞你的。”
說罷,馬車未停,便輕易地從我身邊駛過。
我抱著懷裏的顧長安,心裏卻暗暗地發苦,原來一袋金子,便可以換走長安的命啊......
夜色漸深,我穿著最精致的一件白裙,發間簪著一支海棠,靜靜地站在巷口,似在等什麼人。
陳家三郎陳珺,風流浪蕩,最愛煙花之地。
果然,不過半晌,隻見一藍袍男子醉醺醺地跌倒在巷子裏。
我笑了笑走了過去,陳珺眼睛微眯,有些恍惚地看著我,我伸出手輕撫他的手背。
聲音若歎若憐:“公子,怎麼倒在這裏了?”
陳珺神色怔愣,伸出手想要抓我,我很快往後退去,發間的海棠遂即掉到他手裏。
他麵上泛著潮紅,嘴裏還呢喃著:“仙女…”
第二天一早,陳珺的侍從便找到了我,讓我入府為婢。
入陳府的前一天,我跪在顧長安的墓前:“長安,等著我。”
“那些害你的人,那些枉顧你性命的人…”
“我都會一個個送下去陪你!”
02
“果真是個美人。”陳珺倚在榻邊,滿臉玩味地昵著我。
我低頭不語,隻微微淺笑。
陳珺來了興致:“娘子那夜的海棠花,實在相思入骨,沁人心脾。”
我抬起頭,望向陳珺:“海棠無香,郎君又如何聞得到?”
陳珺站起來,他走在我麵前,摩挲著我的一縷發絲:“海棠雖無香,可美人猶醉人…”
陳珺對我很有興致,將我養在他的院落中。
他自以為我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我卻未必甘願做他的玩具。
一日,陳璟設宴宴請朝臣。
而宴會上,最為驚奇的就是流雲舞,我將瀉藥下在了舞娘胭脂裏。
果然管家著急地問:“有何人還會跳流雲?”
周圍的婢女都低著頭不發一言,我施然行禮:“奴婢會跳。”
我自幼無父無母,是由阿嬤養大的,她教我詩書,授我舞樂,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會。
隨著樂聲,我輕移舞步,舞姿曼妙,歌聲動人。
一曲舞畢,果然周圍人一片稱讚聲。
我跪在下首,靜靜地等著陳璟開口。
自然也注意到一旁,陳珺目光灼灼的視線,像是要將我吞下去一樣。
陳璟聲音如珠似玉:“不錯。你想要何賞賜?”
我這才抬頭,這是我第一次看陳璟。
他眉目淡然,眼神卻極為冰冷,不含一絲感情,像一座冰雕一樣,泛著冷意。
一旁的陳珺急不可耐地開口:“兄長,阿虞是我的婢女…”
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像是篤定我的心願,是嫁給他做妾一般。
陳璟沒有說話,仍是淡淡地打量著我。
我婉轉一笑,含羞帶怯地瞥向陳璟:“妾傾慕大人,願入大人院中,侍奉在側。”
話音剛落,隻見陳珺臉色一變,將杯子摔到地上,就想衝上來打我。
可卻被陳璟淡淡的聲音阻止:“陳珺。”
陳璟終究是答應了我的請求,我從陳珺的婢女,成了陳璟的婢女。
可這還不夠,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樣…
我要他們倆兄弟,淪為我的掌中物,被我折磨,被我羞辱…
這樣…我的長安在天之靈,才會得到安息。
我正到花園,準備折些牡丹花,為陳璟做糕點。
隻見一陣疾風吹過,我被人禁錮在懷裏,狠狠地壓在假山上。
我用力掙紮,想要開口,身後的男子捂住我的嘴,惡狠狠地舔舐著我的耳尖。
我渾身顫抖,自然猜到了身後的人,是陳珺。
他聲音陰惻惻的,還泛著些冷意:“阿虞,你在玩我?”
“你知不知道,上一個利用我的人,他的屍骨已經用來喂狗了。”
我自然知道…
他不容我開口,隻一味地將我壓在假山上,石頭堅硬粗糙,我痛得眉毛緊蹙。
陳珺卻不容置疑,他一把將我身後的衣物扯開,用力地吻上我的脖子。
眼角的淚水溢出,我想要推開他,他卻如一座大山一般,將我整個人徹底製住,完全動彈不得。
我有些絕望,甚至恨不得咬舌自盡,也不願意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可我不能…
我的長安大仇未報,我若自殺,那還能有誰,記得我冤死的長安呢…
陳珺用力極大,一味地抒發著心裏的怒氣,痛感和羞恥一起襲來,我閉上了眼睛,逐漸順從起來…
長安,莫要怪我…
03
“你們在幹什麼?”這聲音冰冷入骨,一下子驚醒了我,身後的力氣一鬆,陳珺轉過身,笑嘻嘻地叫著:“大哥。”
沒了陳珺的支撐,我跌倒在地上,冷風襲來,我瑟縮在假山角,似真似假地哭了起來。
陳璟冷冷地看向陳珺,沒有多說什麼:“下去,這些日子老實點!”
陳珺凶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地退了下去。
陳璟將身上的鬥篷扔到我身上,我急忙披到身上,然後跪在他腳邊,半低著頭,楚楚可憐地開口:“謝大人…”
陳璟笑了笑,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笑,雖然是笑,但卻透著冷意。
“阿虞是吧?”
我急忙點頭,他細細打量著我,然後伸出手,摩挲著我的臉頰,但卻沒有一絲曖昧。
他指尖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地製住我的下齶:“阿虞啊,別在我麵前耍什麼心眼。”
我成了陳璟的婢女,雖為婢女,但卻很少能見到陳璟。
他早出晚歸,屢屢見到我,也裝作不相識。
可我不能這麼等下去了,我得用盡手段,去接近他,為我的長安報仇。
雪夜漸冷,我獨自一人跪在月下,這是陳璟回府的必經之路。
麵前放著一些白布:“阿娘放心吧…阿虞現在過得很好。”
“你在做什麼?”陳璟在我身後開口。
我跪著轉過身,渾身顫抖地看向他。
陳璟神色莫辨:“你在祭奠?”
在主人家府宅祭奠,一向不為主人所喜。
我跪伏在地,隻一味求饒:“今日是阿娘祭日,阿虞實在不忍心讓阿娘孤單,因此今日在此祭奠。”
“求大人饒恕。”
陳璟神色悵惘,陷入了一段回憶之中,他雖然不開口,我卻知道,他這是想起了自己的阿娘。
陳璟母親出生名門,卻體弱多病,在他幼時就早早逝去,因此陳璟心中總是懷念自己的阿娘。
他沒有開口,隻是略揮了揮手,向遠處的涼亭走去,我跟著他走了過去。
陳璟望向今日的圓月,月色如霞,熠熠生輝,可陳璟卻有些悲切:“我的母親也是今日去世的,你我倒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我望向陳璟,他眸色清淺,隻一味地望著月色,渾身充滿悲傷。
我想了想,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個帕子,帕子是月白色的,上麵卻違和的繡了一隻兔子。
我將他遞給陳璟:“這是阿娘給我的,奴婢將他贈給公子,願公子安康長樂。”
陳璟望向我,神色莫辨,良久,他緩緩接過我手裏的帕子,不再說一句話。
月色如水,萬物靜寂,我與他都不發一言,唯有遠處的蟋蟀叫聲打破了陳璟。
那夜過後,陳璟對我排斥漸漸淡了,慢慢地我也能入他書房伺候。
我知道他對我有心,但這還不夠。
我要的是他對我癡迷,離不得我,待到那時,我會讓他知道,什麼是這世間最痛!
04
陳璟今日公務繁忙,我在書房裏為他磨墨。
我揉了揉自己的腰肢,陳璟似有所察,他眉頭微皺:“你若累了,自去休息吧,不必陪著我。”
我放下手上的墨,然後坐在他身旁,輕輕拽住他的衣角:“我趴在這裏陪你就好了。”
陳璟嘴角微翹,但很快笑意斂去,他聲音依舊清冷:“一切依你。”
起初我還清醒著,可慢慢地我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蓋著被子,眼角放了一個精致金貴的玉佩。
我拿起玉佩細細打量著,這個玉佩是陳璟腰間的,自我見他,就從未離身。
我愣了愣,望著手裏的玉佩,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
長安,等著我,再等著我…
“為何贈我?”我淺笑著對陳璟說。
陳璟似有些不好意思,隻見他耳尖緋紅,側過頭避開我的眼神:“阿虞,你乖一點。”
阿虞,你乖一點,我會待你好的。
不知為何,我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陳珺這些日子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在等一個機會,我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果然我剛出府,身後就有人跟著我,我故意走在暗處,不過一刻,我便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後,我正在一間木屋裏,木屋簡陋,而麵前的陳珺陰狠的盯著我。
我佯裝害怕,眼角一滴淚流了下來:“少爺…”
陳珺臉上笑意莫測,猛得衝過來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他用力極大,我呼吸不上來,隻能伸手使勁推他,可卻推不開他。
陳珺聲音嘶啞:“賤人!你敢利用我?”
我看著他滿眼的恨意,雖然麵上依舊顫抖,但心裏卻格外冷靜。
我放鬆了力氣,不再掙紮,溫順地順從陳珺,閉上眼睛靜靜地等著死期,唯有眼角的清淚惹人垂憐。
陳珺力氣漸鬆,將我碰到地上,他冷冷地開口:“為何不掙紮?”
我滿眼愛意的看向陳珺,嘴角露出一抹憧憬的笑意:“阿虞愛重少爺。”
陳珺聞言渾身一僵,有些恍惚地看向我。
我繼續開口:“阿虞接近大人都是為了少爺啊。”
“憑什麼同為陳家的少爺,大爺就能位居高官,而少爺卻隻能仰他愛惜…”
我知道陳珺一直不滿陳璟管束自己,因而這一件事,就是劈開他們兄弟情的一柄劍。
陳珺聽得愣住,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阿虞心疼少爺…”
陳珺徹底僵住,我投進他懷裏,溫柔又繾綣地低喃:“為了少爺,阿虞什麼都願意做。”
屋內陷入了沉默,半晌,陳珺將我抱緊,他低聲開口:“阿虞什麼都願意嗎?”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陳珺笑了笑,他輕輕把我放在一旁的木床上,手放在我的腰帶上,竟是要解開我的衣服。
我有些僵住,手放在他手上,想要推開他。
陳珺看著我,有些委屈地開口:“阿虞不願嗎?”
心尖泛起酸意,我又想起了長安,那時他總是牽著我的手,告訴我:“我與阿虞會長長久久,永永遠遠在一起的!”
麵前的陳珺依舊笑著看我。
我明白,如果我不答應陳珺,他是不會相信我的。
我歎了口氣,長安,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