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倒吸一口涼氣。
張家是什麼地位?那是古董屆的龍頭。
張家太叔的分量更是不用說,張家的定海神針,古玩行的泰鬥,他看中的東西從沒走眼過,甚至可以說,他的話,就是鑒定的標杆。
被張家太叔這麼看重的東西,就算不是古董,想必也相當有收藏價值。
因此,在場的人也都紛紛動了心思,躍躍欲試。
看到被自己嫌棄的東西卻這麼收人追捧看著,傅老夫人麵上掛不住,出聲客氣道:“張太叔,您不會是看錯了吧,這東西就是她隨便是路邊買的,您不知道,她就是因為跟我家老傅有恩才嫁進來,實際上她就是個從鄉下來的,沒什麼見識,更別提燒窯了,她燒飯都燒不好呢,哈哈......”
傅老夫人說的起勁,還以為她這麼調侃就把這件事帶過去了,沒想到根本沒人接她的岔,隻能尷尬收聲。
張家太叔一把年紀什麼沒見過,直接擺手,“不會看錯,這天青色是汝窯的工藝,需要天時地利還有人和,一樣都不能少,少了一樣,時機不成熟,都燒不出這個顏色,還有這冰裂,啊......也是需要極大的靈性的耐心。”說完,再看蘇清淺的眼光都充滿了欣賞。
“天青色?”傅老夫人疑問,“這不是青色嗎?什麼天青色?”
傅老夫人非常篤定,再次看了一眼,更加確定是張家太叔看錯了,笑道:“您年歲大了,顏色認錯了,這確確實實是青色。”
張家太叔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的眼光!
他讓管家把瓷瓶拿去門外,門外的燈剛剛關了,這會兒也沒打開。
隻見原本是青色的瓷瓶,在月光的照耀下,竟變成了天青色。
“這天青色的瓷器啊,要放在早上看那才好看呢,就那麼舉著朝天上一看,跟天融為一體,看都看不見......”張家太叔癡醉的呢喃,已經幻想著他抱著這瓶子在白天賞日的景象了。
在場的都是見過世麵的人,雖然不懂瓷器,可也知道,天青色的瓷器可遇不可求。
這些年出現的幾個都被人買了,屬於是一出現都會被哄搶的。
於是幾個心思活絡的,紛紛湊到傅老爺子身邊,笑嘻嘻的討好。
畢竟他們也看出來了,那婆媳倆不對付,與其找傅老夫人買,不如跟傅老爺子說,機率更大一些。
剛剛還沉醉其中的張家太叔一見這些人都去巴結老傅,頓時急了,“是我先看上的!你們這群老家夥,懂不懂先來後到啊!”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您老好東西不少,這瓶子也肯定不止一件,就讓讓我們唄,別跟我們搶了。”
“呸,你們懂什麼,我是有汝窯的天青色瓷瓶,可是這天青色外麵還有冰裂,裂紋還這麼均勻的,那是萬裏挑一!這個我可沒有啊!”
眾人一聽,湧上去的人更多了。
“爺爺您快別給他們科普了,先搶東西吧!”說完,祖孫倆也往人堆裏擠去。
傅老爺子抱著瓷瓶,在保鏢的保護下坐在一邊,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握著蘇清淺的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兒媳婦,真給他長臉!
而傅老夫人和許昭的臉更黑了,連傅碩的哭聲也更淒慘了。
傅言生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跟他相伴了七年的女人。
隻是離開了他幾天,怎麼感覺,他好像都不認識她了......
“不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你會燒瓷?嗬,你個農村婦女,我絕對不相信......”
“好了!”傅老夫人低聲何止了許昭,眼神看向傅老爺子,“老傅,我有點累了,咱們上去歇歇吧。”
傅老爺子也不想在人前丟人,於是點頭,隨後也跟賓客們交代了一聲。
來賓們都是人精,一聽這話就知道人家是去處理私事,便也不好說什麼。
與賓客告辭後,幾人來到了樓上,傅老爺子的書房。
一進門,傅言生的後背就結結實實挨了老爺子一拐杖。
“哎呀老傅!你這是做什麼啊!”傅老夫人心疼的擋在傅言生身前,怨恨的看著老爺子身旁的蘇清淺。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他身為傅氏掌舵人,應該頭腦清晰,你看他做的什麼事啊?有正經妻子,卻帶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過來,老子我辛苦攢下的臉麵,都快讓他給我丟光了!”
“那不還是怪你嗎?當年非要言生娶這麼個鄉下來的,要是娶了昭昭,還會有這麼多事嗎?”傅老夫人惡狠狠的指著蘇清淺,“你敢說那東西是你親手做的,不是你造假嗎?”
蘇清淺目光堅定,看向傅老夫人的眼光再也不似曾經那樣怯懦,篤定道:“是我燒的,從成型,晾幹,燒製,每一步,都是我一個人,親手完成的。”
“嗬,你說是就是啊?你有什麼證據?”
蘇清淺抬手指了指傅碩,“他親眼看見我燒的。”
傅碩已經發啞的哭聲瞬間止住,大眼睛轉了轉,不確定道:“是去年,爸爸帶我們去的那次嗎?”
蘇清淺點頭,“就是那次。”
那次,傅碩說幼兒園要做手工活動,他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泥人,心血來潮,就說要捏一個跟奶奶一樣的瓷娃娃送給奶奶當生日禮物。
可蘇清淺不懂這些,隻帶傅碩去過陶藝班上過幾次課,但實際上親手燒瓷還是一次都沒試過。
於是想要找家能親自燒瓷的地方。
傅言生這時突然說可以帶他們去一家店,在外地。
蘇清淺當時很高興,因為傅言生從沒帶她出去旅遊過。
她把這次出行當成她們的蜜月,用心的計劃好每一步。
可是等到了那才發現,傅言生帶他們過來,其實不是為了傅碩的手工,而是答應了要帶許昭去看當地一年的一度的盛會。
於是蘇清淺隻能一個人,拿著大包小裹,一邊哄著因為爸爸離開而哭鬧不止的傅碩,一邊完成燒瓷。
她還記得,開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片天黑壓壓的。
師傅還說呢,這個溫度正好,濕度就看天意。
但當時的她想要逆天而行。
傅言生不喜歡她,她就努力做一個完美妻子,她相信有一天,傅言生一定會全身心的愛上她。
可是當她看到手機上許昭發給她的一張她跟傅言生接吻的照片,她崩潰了,提前開了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