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映夏曾以為她與薄詢之即便沒有男女之情,也有同甘共苦八年的情誼,也有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
然而眼下殘酷又冰冷的現實擺在眼前。
沒有,通通都沒有。
薄詢之隻將她看作一個認不清自己位置的秘書,一個不服從命令的棋子,一個動輒就可以隨意用言語和行動羞辱的無關緊要之人。
而顏映夏,差點笑出聲。
她一個打工人,居然會跟一個資本家共情。
她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早在不知不覺間輸了個底朝天。
從來到一薄企業那一刻起,從給薄詢之做了解藥的那天開始,她就已經輸得沒有回頭路了。
顏映夏看著薄詢之,突然笑了,眼中卻被淚水模糊了一瞬。
“我明白了。”她緩緩後退,轉身離開辦公室,“薄總。”
顏映夏哭著笑的表情一瞬間刺到了薄詢之,他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在辦公室門關上的一瞬間堵在了喉嚨裏。
接下來的一整天,薄詢之都有些心不在焉,幾次離開辦公室時都在觀察顏映夏,可她一直在低頭辦公,看不到表情。
次日,薄詢之站在落地窗前,摸索著袖口,心中思索著什麼。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他隨口讓人進來,沒想到來人是顏映夏。
她如過去八年一樣,將整理後的文件分門別類地放好,需要立即簽字或知曉的一部分放在辦公桌中間。
薄詢之走過去坐下,聽到她用輕緩語氣簡單講述每一份文件的由來。
講到一場重要的慈善拍賣會的請柬時,薄詢之打斷了她。
“這場拍賣會,軟軟和我去。”
三個月前,他曾將慈善拍賣會的另一個名額給了顏映夏。
這場慈善拍賣會將有很多業內大拿參加,是個結交人脈的絕佳時機。
顏映夏的回答讓人挑不出毛病:“好的,薄總。”
薄詢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鋼筆熟練地在下一份文件上簽了名字。
顏映夏神態如常,薄詢之收回視線,垂眸看文件時,已經換成下一份文件了。
他沒有在意自己剛才簽了什麼。
而顏映夏將一疊文件整理完,離開辦公室,回到自己座位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她知道薄詢之會將答應她名額給蘇軟軟,所以特意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在自己的辭職信上簽了名字。
而那場她期盼了許久的慈善拍賣會......沒有薄詢之,她一樣可以去。
她將文件放好,告知了人事部一聲。
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慈善拍賣會。
過了明天,她再也不需要見到薄詢之了。
“顏秘書。”
蘇軟軟走了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阿詢讓你把拍賣會的請柬給我。”
她伸出手,趾高氣昂。
顏映夏沒有說話,沉默著將原本屬於她的請柬放到了蘇軟軟的手中。
蘇軟軟滿意地笑了:“我就說顏秘書是聰明人,知道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希望你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