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酣暢淋漓的雲雨之後,薄詢之指間夾著雪茄,一臉饜足。
“我們結束了,以後你就專心當你的秘書。”
雪茄燃燒後的灰燼落在了顏映夏脫下的衣服上。
她愣了一下。
床下全能秘書,床上風情女伴的相處模式,她與薄詢之已經持續了八年了。
薄詢之突然提結束,顏映夏沒有任何預料。
半晌,顏映夏輕輕應了聲:“好。”
她拖著酸軟的身體穿上衣服,步伐緩慢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內的休息間。
當天晚上,顏映夏為了一項極其重要的項目在酒局中紅的白的啤的喝了一遍,喝到不得不借口補妝到衛生間裏狂吐。
過了許久,顏映夏才好受些,強撐著補完妝走出洗手間。
往包廂走的途中,顏映夏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薄哥,你真舍得和你那個小秘書結束啊?”
門沒關嚴的包廂中,薄詢之低頭認真調整鮮花的位置。
他薄唇微啟,吐出的字句卻冰冷至極。
“有什麼舍不得的?你也說了,她隻是秘書而已,她工作我付錢,錢貨兩訖。”
他提及她時輕蔑的口吻像是一記耳光,隔空扇在了顏映夏臉上。
她不想再聽薄詢之用這種語氣談論她,可腳像是紮了根一樣怎麼也無法挪動。
“可你們睡了整整八年啊,之前我們都以為你要睡出感情了,沒想到還是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殺傷力大,小軟一回來,你立刻就和小秘書斷了。”
薄詢之直起身,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抹柔情。
“是啊,軟軟要回來了,今天還是她的生日,我一定要讓她留下最完美的回憶。”
他看著自己為蘇軟軟布置的生日宴,眸色忽地沉了下來。
“不過你們倒是提醒我了,顏映夏不值一提,但她要是不識趣,影響了我和軟軟重修舊好,哪怕她工作能力再強,我也隻能讓她消失了。”
他語氣中隱晦的狠意讓顏映夏如墜冰窟,渾身冰涼,連指尖都在顫抖。
她知道薄詢之對待敵人向來不留情,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成了薄詢之的敵人。
包廂裏的薄詢之接了個電話,表情頓時變得無比溫柔,起身往包廂外走,顏映夏連忙躲避,慌不擇路地躲進了空包廂裏。
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臟砰砰狂跳的顏映夏渾身脫力,一下從門板上滑下來。
她跪坐在地,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流了下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顏映夏以前被霸淩,被人關在衛生間裏潑了一身臟水。
偶然經過的薄詢之聽到聲音,將她救了出來,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蔽體。
後來顏映夏清北畢業,拒絕了無數offer,毅然決然到一薄企業給薄詢之當秘書。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知道了薄詢之與蘇軟軟的故事。
薄詢之與蘇軟軟青梅竹馬,連雙方父母都默認他們以後會在一起。
蘇軟軟大學畢業那一年,薄詢之本來準備向她告白求婚,可她卻臨時放了鴿子,與一個學長一起出國深造,不告而別。
從那天以後,薄詢之就像是被打斷了脊梁骨一樣,整個人一蹶不振。
顏映夏不忍心看到薄詢之這樣。
她將薄詢之從滿是酒氣的房間裏拽出來,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全方位地負責他的工作和生活,支撐著他一點一點振作起來。
為了讓公司起死回生,他們一起打拚,吃了無數個閉門羹,受盡了冷眼,應酬到雙雙得了胃病......
甚至在一次酒會時,薄詢之中了藥,顏映夏不得不做了他的解藥。
而那次之後,薄詢之主動向顏映夏要求保持關係,直到今天他又突然提了結束。
原來是因為蘇軟軟。
果然是因為蘇軟軟。
顏映夏本以為同甘共苦了八年,薄詢之心裏總有自己的位置,卻沒想到在他眼裏,她什麼也不是。
她強忍著心底翻湧的各種情緒,回到飯局上又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才讓合作方消去薄詢之缺席的怒氣。
酒會結束,她在洗手間裏吐到直不起腰,而薄詢之就在同一家酒店為蘇軟軟慶生,極盡奢侈。
生理性的淚水流了滿臉,胃裏翻滾得像是要攥住心臟,顏映夏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忽然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因為那個人是蘇軟軟,所以薄詢之可以原諒她的所有,包括曾經的背叛。
而顏映夏,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他的一絲情誼。
顏映夏擦幹淚水,扶著牆走出洗手間,恰好看到薄詢之護著蘇軟軟離開的背影。
她看著他們離開才動了動僵硬的腳步。
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顏映夏拿出來一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顏小姐,我之前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薄詢之無法發揮你的才能,來我這裏,你會有大放異彩的機會。”
來電的人,是薄詢之視為此生對手的人。
顏映夏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沒想到他又一次聯係了顏映夏。
而這一次,她給出了不一樣的答複。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