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緬北逃回來的那天,沈南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買了一塊墓地,而使用期限,是三個月後。
她其實不是很想活,但是小燕死前告訴她想去看看雪山,沈南初算了算,那需要好大一筆錢。
工作人員看著她的臉窸窸窣窣說個不停,望著她的臉看了又看,沈南初不以為然,因為她很出名。
畢竟她剛逃回來那天,就被幾個狗仔堵在警察局門口,
昔日的沈家大小姐,此刻也不過像一條過街的野狗,無論她再怎麼遮住身體,也擋不住身上紫紅紫紅的傷口和各種ling辱的疤痕,
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踐過......
記者們像是抓住什麼人血饅頭,問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更加尖銳,
“沈小姐,從天之驕子跌落泥潭,請問你後悔嗎?”
“沈小姐,請問你在祁薄言先生訂婚前出現,是為了報複祁先生對你的所作所為嗎?”
沈南初仿佛聽見什麼禁忌般瞬間搖頭否決,那電棒的電流聲仿佛就在耳邊滋滋作響,
“不,不是的,我和祁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她在警察的陪同下離開,從此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可她沒想到,再見祁薄言,會在一場慈善晚宴,
此時她成了某個小老板的情fu,而他是商業的精英,沈南初扭著屁股來到文老板的旁邊乖乖坐下,
文老板的手不老實,嘴上也討人嫌,
“你不知道這腰肢多軟,還是高材生,身上沒病,比雞幹淨,比女朋友便宜,還隨叫隨到,比狗都快。”
沈南初像是沒聽到他說自己,陪笑著遞上一杯酒,
“文哥。”
謝文被哄的心花怒放,還對她介紹著在場的幾人,
“這位張總,你見過,那位是不怎麼在公眾露麵的祁總,你應該不認識,這是小南…我,我的朋友。”
沈南初順著他的手指望向包廂深處,昏暗的燈光下,遠處的男人氣質矜貴,逆光勾勒出修長的身影和腰身,
沈南初習慣性換上討好的微笑,可抬頭的瞬間,她的身子一僵,
男人的眼神恣睢,曾經暖如春風的聲音現在卻冷的像是淬了冰,
“滾。”
沈南初呼吸一滯,慌亂的坐下,盡可能的用長發遮住自己的臉,可她還是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一眼,
許久未見,祁薄言的臉上已經褪去了稚氣,周邊氣質矜貴冷冽,像雪山化不透的寒冰,
他的女朋友虞音冷哼一聲,帶著大小姐的傲氣斜著眼看沈南初一眼,沒有說話,手上的藍寶石鑽戒被她晃了又晃,親昵拉著祁薄言說接下來要去哪裏旅遊,
祁薄言寵溺一笑,親在她的鼻尖說隨你。
沈南初遞出去酒懸停在半空中,兩人誰都沒接,
沈南初尷尬一笑,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可看見那一枚戒指,她的心底微顫,還是忍不住回想從前,
畢竟當年,差一個小時,她就可以嫁給祁薄言了。
當年她和祁薄言大學相戀,祁薄言家境不好,足足努力了將近五年,有了自己的上市公司,才讓沈家認可他,
也就是在上市公司公布,他決定娶她的前一晚,祁薄言的弟弟被大火燒死在公司裏,
而她,是放了那把火的縱火犯,
祁薄言衝進監獄的時候眼底猩紅,抓住她的衣領從憤怒到哀求,他聲音嘶啞的開口,
“隻要你說不是你,我就信你。”
可沈南初無所謂的一笑,對著他將祁寒聲說的豬狗不如,
“誰讓他起了歹心,非要動我,我可是大小姐,身體這麼金貴,怎麼能讓他亂動手?”
沈南初說完這句話就低下頭,她不敢看祁薄言的眼神,可她還是看了,
他的眸色漸漸暗了下去,從失望逐漸累積到絕望,他木然的站在那裏,眼神空洞一片。
祁薄言再也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反而轉身動用全部力量,將她送到緬北那吃人的魔窟。
沈南初剛去的那幾年,也曾幻想過祁薄言會來看她,那她就把真相告訴他,其實當年祁薄言的風頭太盛,他們便打起他弟弟的主意,
祁薄言出差那天,他的弟弟卻被對手公司折磨的奄奄一息丟在了公司門口,沈南初得知消息匆忙趕到的時候,弟弟已經絕望流著眼淚站在火場裏,哭著求她,為了哥哥,幫他保密,永遠不要說出去,
沈南初答應了,於是,為了祁寒聲的尊嚴,沈南初成了縱火犯,
對手公司請來眾多準備抓拍弟弟慘狀的記者撲了空,隻拍到站在火場前麵無表情的沈南初,
她想著可以等等,等他這段時間過去,就告訴他真相,可她沒等到,等到的隻有緬北那地獄暗無天日的折磨。
後來唯一的知情人祁媽自殺身亡,她的證人沒了,
再後來她得了癌症,病情惡化,身體也到了極限,
最後她在漫長的時間和苦難裏把愛意和恨意消磨透了,於是再見到祁薄言,她隻是順從謝文的話,輕聲說了一句,
“你好,祁總。”
可男人甚至沒有抬眼,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隻說了一個字,
“臟。”
一陣沉默過去,謝文先打起了圓場,手不老實的往她胸前探,動手動腳個不停,在場的人除了祁薄言也都紛紛興奮起來,
謝文的花樣多,將一張紅票丟在身上的隱私部位,壞笑的指給沈南初,
沈南初扭過頭,沒有理會背後那一道尖銳的目光,附身低了下去,將那張紅票用嘴叼起,
眾人興奮起來,越玩越大,甚至還玩起來脫衣,沈南初身上隻有區區一件緊身連衣裙,如果脫了,身材一覽無遺,
謝文喝的上頭,財大氣粗的打了包票,
“隻要你脫,我就立刻給你打十萬!”
十萬,那是沈南初現在想都不能想的數字,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她咬著牙,隻覺得渾身滾燙,眾人嘲笑的聲音像刀片一般,幾乎將她僅剩的尊嚴撕的粉碎,
可她早就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這些年在外,尊嚴早就不值錢了。
氣氛熱烈,無數的手機鏡頭正對著她的臉,她苦澀一笑,伸手去探自己衣裙的拉鏈,還未脫下來,
角落裏的男人突然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眾人立刻噤聲,他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傷口,緊接著,無數沾著血的紅票被他直直的丟了過來,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涼刺骨,帶著嗤笑和諷刺,
“不就是要錢嗎?沈南初,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