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上，丈母娘對我許了三個願



“想生二胎可以，媽有三個願望，女婿你一定會成全吧？”

年夜飯，丈母娘吃得油光滿麵，剔著牙指點江山：

“第一，把壯壯接到你們家養，咱們老孫家唯一的根藤不能荒廢，他爸是個窩囊廢，你這個當姐夫的不能不管。”

“第二，壯壯得上你們家的戶口，總不能讓他回村小上學吧，他可是神童，不能耽誤了！”

“第三，你們這學區房得加上壯壯的名字，不然孩子寄人籬下心裏委屈。”

這理直氣壯的，氣得我都笑了。

不是吧媽，您這一輩子為了兒子當牛做馬不做個人，

也不看看您那寶貝疙瘩，是不是自己的種？

1

“媽，您這是要把壯壯過繼給我們家嗎？”我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夾了一隻大閘蟹，頭也不抬：“那也不是不行，到時候上戶口順便把姓也改了，叫耿壯壯也挺好聽。”

“你放屁！”丈母娘李秋鳳兩眼噴火，目光像是要吃人：“我老孫家唯一的香火怎麼可能過繼給你，你老耿家要斷子絕孫了就搶別人家的種嗎？”

渾然忘了，她的親女兒是我老婆，若是老耿家斷了後，也有她一份功勞。

“媽，您幹嘛呀，”剛才還一言不發埋頭吃飯的老婆孫香香摔了筷子：“好好的罵我幹什麼！”

這真是巴掌不打到自己臉上就不知道痛，剛才她媽對我一通狂轟濫炸，孫香香可是屁都沒放一個。

還是我媽看不下去了，來打圓場：“吃菜吃菜，大過年的咱有話都好好說哈。”

這下可給李秋鳳找著由頭了，她一口吐出嘴裏的紅燒肉，“呸呸”兩聲道：“親家母啊，不是我說，你這菜也太鹹了，肉也嚼不動，是想崩掉咱們這些老家夥的牙麼？”

說著她胳膊肘戳了一下老丈人，對方含含糊糊“唔唔”了兩聲。

合著我媽淩晨五點起來操持一大家子人飯菜，十八大碗的年夜飯，還要被人挑三揀四指桑罵槐？

我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卻被我媽一把拽住。

“是，秋鳳姐您說的是，還真有點鹹，我下次注意，再燉久一點。”我媽唯唯諾諾地站起來點頭。

我一肚子火，卻沒地方可發。

我媽總是這樣，她吃盡了苦頭獨自拉扯我長大，就格外珍惜我的家庭，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

“怎麼，小耿你有意見？”丈母娘又將矛頭對準了我：“有沒有家教，還跟長輩拍桌子打板？”

我還沒說話，老婆孫香香反倒急了：“耿毅峰，你跟我媽道歉！”

道歉？

道你娘個大頭鬼！

一群迫不及待想吃絕戶的滾蛋！

我摔門而去。

孫香香在後麵氣急敗壞地尖叫：“耿毅峰，你敢衝我發火？我告訴你，不道歉你就別想生二胎！！”

2

我知道孫香香一家人打的什麼主意。

不就是看我在京市買了房，又剛有一個女兒，想“吃絕戶”罷了。

可我們還年輕，再生一個說不定就是兒子了。

更何況，就算沒有兒子，女兒也是我血脈的延續啊，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可丈母娘好像生怕我有了自己的兒子，迫不及待地想把小舅子的兒子塞進我家。

我在樓頂抽悶煙，我媽追了上來：“小峰啊，別生氣，媽知道你護著媽，可香香拚了命給你生了孩子，咱要看在她的麵子上，一家人和和氣氣的。“

當初我老婆生孩子，遇上難產大出血，幾乎換了全身的血才搶救過來。

我也因此事事讓著她。

“那也不能明目張膽鳩占鵲巢吧，李秋鳳以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麼注意麼？”

“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

正抱怨間，老婆電話狂轟濫炸追來了，我一一按滅。

我媽的電話隨之瘋響，剛接通老婆瘋狂的罵聲就傳了過來：“耿毅峰，你上哪兒野我不管，孩子突然發燒了，你要是不管咱們就離婚！”

我們急急忙忙下樓回家，一家人正手忙腳亂。

我抱起孩子就要往醫院去，被丈母娘攔了下來：“去什麼醫院啊，這會兒大年夜，大夫都回家過年了，喏，把這個喝了，我剛衝的感冒衝劑，香香她們小時候發燒一喝這個就好。”

說著，就掐著寶寶的臉頰要往裏灌。

我一把擋住：“媽，寶寶才六個多月，不能亂吃藥，大年三十兒醫院也有值班醫生啊。”

說著，我撥開她就要去拿車鑰匙。

“有醫生也不能去啊！”丈母娘劈手奪過我手裏的鑰匙，塞進睡衣胸口：“大年夜進醫院，多不吉利，往後一年都不順！”

我瞬間瞪大了眼，額上青筋暴起：“放屁！是人命重要還是迷信重要？”

她癟了癟嘴，一言不發。

我扭頭瞪著老婆：“孫香香，你也是這麼想的？”

老婆看了她媽一眼，嘴角翕動低聲說：“不然先吃點布洛芬，觀察一下？”

她總是這樣，做事總想討她媽開心，到了此刻，我真是有點後悔娶了這種“媽寶女”。

見女兒也向著她，丈母娘更理直氣壯了：“你們耿家我不管，我們老孫家可不能被這丫頭片子影響了運勢！”

“荒唐！”我伸手拽住了她的睡衣，要把鑰匙抖下來。

誰知李秋鳳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撒潑：“打人啦，沒天理啊，女婿跟丈母娘動手啦！”

老婆一把推開我：“耿毅峰，你幹什麼？孩子病了衝我媽發什麼火？”

孩子渾身滾燙，哇哇大哭。

“現在去醫院掛不到號隻能去急診，誰知道要等幾個小時，萬一交叉感染不是更麻煩？”老婆伸手搶過孩子：“先吃布洛芬試試，我是孩子她媽，還能害她不成？”

丈母娘得意地衝我挑了挑眉：“什麼都不懂還瞎指揮。”

我氣結，都不知道是細菌感染還是病毒感染，或者是其他原因，就自己瞎吃藥，萬一出問題怎麼辦？

“要不我先去醫院掛號排隊吧，”我媽拿起外套出了門：“兒子你在家幫著香香，萬一情況有變就趕緊帶孩子來醫院。”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丈母娘就嗤笑一聲：“多此一舉！”

沒想到第二天，丈母娘也發起了高燒。

“肯定是昨晚吃多積食了，又被你們氣著了，”她自言自語：“發燒是人體免疫係統升級呢，我這吃顆大山楂丸促消化就行。”

誰知到了中午，她溫度飆升到了40度高燒不退。

寶寶也沒有好轉跡象，老婆終於不再堅持，準備帶孩子上醫院。

臨走她還叮囑：“媽，您也去趟醫院檢查一下吧，別在家瞎吃藥當心吃壞了。”

丈母娘死活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醫院，隻一個勁兒說：“知道了知道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什麼大事，等會兒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3

我媽排了一夜，終於號叫到了我們。

”還好你們來得及時，這波病毒特別厲害，病程很快，照這片子看，要是再晚一天，孩子妥妥肺炎了。”

聽了醫生診斷，我後怕不已。

一句“萬幸”還沒說出口，老婆就開始抹淚：“我十月懷胎，又沒日沒夜把孩子拉扯到這麼大，一生病，全都怪我咯！”

“哪能怪你啊香香，咱家大寶貝能長這麼白白胖胖，全是你的功勞！”我媽連忙安慰，說著還擰了我胳膊一把。

“別想太多，誰都不願意孩子生病，咱及時治好了就行，下次咱們多注意點。”我也開口勸慰。

老婆卻“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下次注意？那就是說這次還是怪我咯？”

“我拚了命地給你們老耿家生孩子，大出血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想保住孩子，現在娃一個小小的發燒，我倒成了罪人了？”

一番哭訴，周圍人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議論四起。

“懷孕的是媽，九死一生生孩子的是媽，半夜換尿布喂奶的也是媽，功勞沒人提，還是一生病倒全是當媽的罪了。”

“可不是嘛，就是這種渣男太多，現在女孩子們才都不敢結婚。”

“這麼好的兒媳婦不知道珍惜，隻怕日子過不長久哦。”

“看到沒，肯定是那個婆婆在裏麵挑撥離間，小兩口才沒有安生日子。”

......

眼見越說越離譜，我皺起了眉頭。

孫香香一句話都不解釋，隻顧捂著臉哭。

這一刻，我似乎在孫香香身上，看到了丈母娘的影子——如出一轍的胡攪蠻纏。

“小峰不是這個意思，香香你別生氣，”我媽挽住了孫香香的手：“你也累了這麼久，咱去那邊座椅上休息會兒。”

“誰要你假好心，”孫香香抬手一甩。

不曾想我媽站了一夜，已經筋疲力盡，直接被她甩出去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你幹什麼？”我一聲怒吼，把孩子往孫香香手裏一塞，連忙跑去叫大夫。

眼見熱鬧越來越大，周圍人也越聚越多。

真不知道他們是帶孩子來看病的，還是專程來看熱鬧的。

“讓讓，麻煩讓讓，”我好不容易請來了大夫，卻聽到孫香香低聲嘀咕了一句：“裝模作樣”。

這一刻，我的心寒到了極點。

我媽掏心掏肺地伺候她一家人，都累暈了，臨了也隻得了一句“裝模作樣”。

我正要理論，卻見孫香香接起了電話，沒兩句就臉色大變。將孩子往我懷裏一懟，她扭頭跑了出去，神色慌張：“爸，您先打120，我馬上就回去。”

我抱著嗷嗷嚎哭的娃，守著昏迷的老媽，焦頭爛額。

隻隱約聽到電話裏飄來一句：“......暈倒在浴室......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