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兩清，餘生歡喜



母親車禍腦損傷，我哭著求未婚夫拿買房的錢做手術。

他卻將我的存款卷跑，轉頭和程悅結婚。

絕望之際，上司沈若白追到醫院替我繳清了手術費。

我很是感激，順理成章答應了他的求婚。

母親的手術很成功，留下了一條命，卻因此失去了一雙眼睛。

婚禮照常舉行。

可三年後，我卻無意間聽到他和發小的談話：

“我娶了心愛的人最討厭的妹妹，開車撞了她母親，隻為悅悅能重見光明。”

01

沈若白的聲音一字一句落在我的耳中，聲如驚雷。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一門之隔的地方，書房裏的聲音還在繼續：

“可是，你就沒想過，萬一被喬星辰發現了怎麼辦？”

“你和她到底做了三年的夫妻，哪能沒有一點情誼。”

沈若白沉思片刻，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發現就發現了，大不了將我這條命賠給她，也好過讓悅悅一直失明。”

“隻要悅悅能開心，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我從門縫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沈若白和他的發小孫旭。

我緊緊捂住嘴，生怕自己失控發出聲音。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原來這三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騙局。

而我和母親，也隻是他為程悅謀取利益的工具。

既如此，我成全他們便是。

將這一切用手機錄下來後，在沈若白發現我之前，失魂落魄地跑回臥室，滑坐在地。

當初母親在手術台上撿了一條命，卻因此失明。

父親見狀，立刻和她離婚，娶了程氏母女進門。

母親終日鬱鬱寡歡，竟在家中割腕自殺，等我發現時，已然沒了氣息。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而我最親愛的丈夫，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回想著這三年來的一切，心也涼的徹底。

沈若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見我坐在地上，急忙將我抱上床，貼心地為我蓋上被子。

“地上涼，你這幾天不方便，更要注意，不然又要肚子疼了，老公會心疼的。”

說著一邊用手輕揉我的發絲，一邊伸出手幫我揉肚子。

我看著他這副貼心的模樣，和往常一般無二。

若不是我親耳聽到，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害死我母親的元凶。

而我，竟然和我的殺母仇人生活了整整五年！

我強忍著內心的翻湧，麵上佯裝無事，任由沈若白在我身旁故作體貼。

“好了，老公這就去給你煮四紅粥，你在床上乖乖等我。”

隨即，他在我唇角落下一吻後便轉身進了廚房。

看著沈若白端來的四紅粥，我胃裏卻泛起一陣惡心，一想到是他害了我母親，就再也吃不下他做的任何東西。

我強忍著惡心，將頭別向一邊，聲音故作虛弱：

“老公，我現在沒什麼胃口，你先放那兒吧。”

沈若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好，那你一會兒記得吃，我去書房辦公，有事你叫我。”

他輕輕帶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02

確定沈若白離開後，我迅速起身，將那碗四紅粥倒進了馬桶。

看著粥水順著水流被衝走，我的心中才漸漸好受一點，仿佛要把過去三年的虛假感情一並衝走。

打開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我一眼便看到了沈若白的備用機。

不出所料，密碼是程悅的生日。

打開微信，他的頭像是兩個藝術字體：心悅。

心係程悅。

如此簡單又直白的心意。

點開朋友圈，裏麵全是程悅的照片，配的每一條文案，都是沈若白隱晦又張揚的愛意。

“今天第一天見到阿悅，突然明白了心動的意義。”

“她要結婚了，我卻無能為力。”

“今天忍不住和星辰來了三次，可睜開眼她還是變不成你......”

除此之外，還有他送給程悅的各種高奢品牌和代言，為她砸錢砸到手軟。

他甚至以程悅的名義，做了近百場慈善，為她積累了不少路人緣。

真是細心周到，愛她愛到了骨子裏。

而這些年，他唯一送我的，就是當年替我母親繳清的那場飛來橫禍的手術費。

在我無數個為了母親的離去黯然神傷到落淚的夜晚，程悅卻接代言接到手軟，成為S市永不落幕的燈塔地廣女王。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我無力地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決堤。

聽到沈若白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我快速整理好情緒，將手機放回原位，閉上眼躺在床上裝睡。

直到身旁的沈若白傳來穩定而均勻的呼吸聲，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沈若白看到我紅腫的雙眼，還以為是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並沒在意。

但他還是貼心的為我做了一桌營養均衡的早餐。

見我半天沒動，他有些疑惑：“怎麼了星辰，是沒胃口嗎？”

我微微歎口氣：“沒什麼，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想她了而已。”

沈若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星辰，別說你，就連我也時常想起她。”

“當初嶽母車禍失明沒能親自參加我們的婚禮，是我這一生的遺憾。”

“後來還......唉，不說了，星辰，快吃飯吧，吃完飯我陪你一起去墳前看看她。”

看著沈若白虛情假意的模樣，我心中一陣諷刺。

若是我媽知道她的女婿正是害她失明的罪魁禍首，怕是恨不得要從地裏爬出來掐死他吧。

我剛要開口回應，沈若白卻在接起一個電話後，臉色驟變：

“星辰，公司突然有急事，需要召開緊急會議，我得趕緊過去，不能和你一起去看媽了。”

可我分明聽到電話那頭是程悅的聲音。

我揚起頭：“可以不去嗎？今天我有事想和你說。”

沈若白卻匆忙地起身穿衣：“別鬧了星辰，公司真的有急事，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哈。”

沈若白關門的聲音響起，我自嘲一笑，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去書房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卻在打印機的旁邊，發現了當初那份同意將眼角膜捐贈給程悅的簽字協議。

03

落款處是我的名字，卻是沈若白的字跡。

當初我在病房外為母親的病情擔心地暈過去，醒來就聽到母親手術成功的好消息。

便不顧得其他，忽略了醫生說的什麼捐獻信息。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沈若白的陰謀罷了。

怪不得我的母親瞎了，程悅卻複明了。

原來她的眼眶裏，承載的一直是我母親的雙眼！

心情瞬間沉到了穀底，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沉寂已久的電話：

“哥，我想好了，願意和你一起移居意大利。”

“真的嗎？星星你終於想通了，明天哥一結束這邊的會議，就回國去接你。”

“好，謝謝哥。”

兩天，告別三年，足夠了。

剛掛斷電話，我的微信便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程悅發來的。

點開語音，裏麵赫然傳來一陣不堪入耳的哼唧聲，接著沈若白磁性的聲音響起：

“悅悅，我好想你，這些天，你都不知道我忍了多久。”

“看著喬星辰和你八分相似的臉，好幾次我都想把她當成你。”

“若白哥哥，這三年辛苦你了，為了我竟然忍了她那麼久。”

“不過我可以時常和若白哥哥團聚，當做獎勵。”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布料撕碎的聲音，伴著不堪入耳的嚶嚀。

我強忍著惡心，沒再繼續聽下去。

原來這就是沈若白非開不可的會議！

片刻後，我整理好情緒，將自己收拾妥當，買了一束向日葵，最後一次去了母親的墓前。

和母親告別完畢，我又去了一趟郵局。

將眼角膜捐贈協議和我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一並寄出去。

算好快遞時效，沈若白剛好可以在我離開後收到快遞。

做完這一切，我去了沈若白的公司。

剛進門便聽見員工議論紛紛：

“程悅小姐本人也太美了吧，你們說，她不會就是傳聞中的沈太太吧？”

“肯定是，不然沈總為什麼甘願豪擲千萬，也要為程小姐拿下雲端的合作代言。”

“沈總是商人，卻還是為程小姐不計得失，肯定是為愛發電呀，誒呀，簡直是偶像劇照進現實，磕死我了～”

頂樓辦公室，我站在門口，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剛結束一場性事的沈若白，聲音繾綣：“阿悅，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嗯，挺好的，前段時間公司特別忙，接代言接到手軟......”

“若白哥哥，我聽說雲端的代言又是你拿錢給我砸過來的？”

“其實你不必如此破費的，萬一被星辰知道了，她會不開心的。”

聽她這樣說，沈若白嘴邊的笑意卻不止：“沒關係，隻要你高興就好。”

聽著他們的互動，儼然是許久未見的小情侶。

也不怪員工們會誤以為程悅才是沈太太。

我剛要轉身離開，門卻從裏麵被打開。

04

沈若白詫異的聲音響起：

“星辰，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屋內的程悅剛好抬頭，和我的目光對上，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得意：

“星辰，你來啦。”

語氣姿態仿佛她才是這件大廈的女主人。

沈若白拉著我的手，慌亂開口：

“星辰，你別誤會，程悅隻是作為代言人來和我談和雲端的合作。”

我壓下心底的酸澀，重重點頭：“沒關係，那你們先忙，我先回去了。”

程悅卻開口將我攔住：“星辰，進來待一會吧。”

秘書將沈若白叫走，屋內隻剩我和程悅兩個人。

門一關，她立刻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喬星辰，我和若白哥哥的叫聲好聽嗎？”

“我都能想象出，你聽到錄音時，會是怎樣難看的表情？”

“你和你那個死去的媽一樣，都一樣的賤，隻能撿我和我媽不要的男人，當一個垃圾回收站。”

“哦，你還不知道吧，其實當初我根本就沒有失明，你媽媽的眼角膜也並沒有在那場手術中發揮作用，而是被醫生衝進了下水道，在陰暗的水溝裏受老鼠啃野蟲爬。”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目光死死地盯著程悅。

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這才是當年的真相。

我身體忍不住地顫栗，她怎麼可以害我媽失明致死後，還這麼的理所應當？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高高地揚起手，程悅卻搶先一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悅悅！”

下一秒，我被人用力的推倒在地，磕在辦公室的桌角上。

劇烈的痛感從頭上傳來，還摻雜著絲絲血跡。

可頭上的痛卻抵不過心中的萬分之一。

沈若白將程悅抱在懷裏，轉頭朝我怒吼：

“喬星辰，你幹什麼？！”

程悅哭哭啼啼地捂住臉的半邊，露出了她用指甲刻意劃出的印記：

“若白哥哥，我隻是關心她兩句，星辰卻說今天是她媽媽的忌日，她媽媽瞎了，我憑什麼複明，讓我不要去找她的晦氣。”

“你看我的臉，都被她劃傷了”

沈若白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喬星辰，你媽瞎了是因為出了車禍，和悅悅有什麼關係？”

“你怎麼能夠因為悅悅複明，就把這事怪在她頭上？難道你媽瞎了，還要全世界的人和她一起失明嗎？”

我不可置信地聽著沈若白說出這些話。

“沈若白，你說，我媽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失明的？當年車禍的真相又是什麼？！”

沈若白不耐煩地皺起眉：

“我都和你說多少次了，你媽媽當年是自己闖紅燈才被撞的，肇事者也進去蹲了幾年牢，你還要怎樣？”

“況且手術中有點小意外在所難免，隻是瞎了一雙眼睛，又不是丟了命，你媽媽自己心裏承受能力差，在家自殺，關別人什麼事？”

“悅悅和你不一樣，她是靠臉吃飯的，你怎麼能劃傷她的臉？快點和悅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