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歡聲笑語時,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咚——咚——”
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鄭秀聽到這聲音,原本輕鬆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輕輕地叫住了還在吃得開心的鄭容兒:“容兒,該走了。
鄭秀的聲音裏滿是無奈與不舍。
鄭容兒正夾著一片鮮嫩的羊肉往嘴裏送,聽到姐姐的話,動作猛地一滯。
隨後她緩緩放下筷子,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默默地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念念聽到母親說要走,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來。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小手緊緊拉住鄭秀的衣袖。
女孩兒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帶著哭腔問道:“娘親,你又要走了嗎?什麼時候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呀?”
鄭秀看著女兒那滿是期待和不舍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念念的頭,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怎麼忍心告訴女兒,隻有徹底鏟除安王爺及其黨羽,朝堂恢複安寧,她們母女才有團聚的可能呢?
這殘酷的現實,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年幼的女兒來說,都實在是太過沉重。
鄭秀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抬起頭看向顧立,目光中滿是托付與信任。
“顧立,女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對她。”女人鄭重地說道。
顧立緊緊握著念念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回應:“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念念的。”
他看著鄭秀略顯疲憊的麵容,心中湧起一陣擔憂,關切地問道:“看你麵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要是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和我說說。”
鄭秀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震,她凝視著顧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心中暗自思忖,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似普通,卻有著非凡的智慧和見識,這些天她所見的便是最好的證明。
或許,他真的能給自己一些有用的建議呢?
想到這裏,鄭秀咬了咬牙,思索片刻後,她索性將國比喻成家族。
“顧立,如果現在有一個大家族,家族裏的眾人分成了不同的黨派,每個黨派都想參與家族事務。”
“家主的權力被分散,沒辦法集中該怎麼辦?家主如果想要培養心腹,但沒十幾年的時間再去培養替代這些人的位置該怎麼辦?”鄭秀緩緩問道。
顧立聽了鄭秀的話,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他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現相對應的策略。
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鄭秀,認真地說道:“首先,要削弱各黨派的權力,把權力集中到核心的家主手中。”
“可以設立一些專門的職位,讓這些職位隻對家主負責,由家主直接任命和管理,這樣就能繞過那些黨派,讓命令直接傳達下去,提高執行效率。”
鄭秀聽著顧立的話,眼睛越睜越大,心中湧起一陣驚喜。
好一個顧立!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那具體該怎麼做呢?時間緊迫,來不及慢慢培養心腹啊。”但鄭秀還是強忍著,繼續追問道。
顧立思索片刻,接著說道:“家族事務細分是關鍵,每個領域安排專門的人負責,讓他們相互製衡,誰也不能一家獨大。”
“至於培養心腹,家主可以親自出題,舉辦選拔,選拔過程要公開公正,不論出身,隻要有能力、忠誠於家主,都能參與。”
“這樣既能快速篩選出可用之才,又能讓這些新的心腹對家主心懷感恩,絕對忠誠。”
鄭秀聽得入神,不住地點頭,臉上的疲憊漸漸被興奮所取代。
顧立的這些建議,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一直以來在黑暗中摸索的道路。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平凡的男人,竟能在如此複雜的問題上給出如此精妙的見解!
“顧立,你說得很好!”鄭秀忍不住讚歎道。
顧立看著鄭秀眉開眼笑的模樣,心中也感到一陣滿足。
他撓了撓頭,笑著說:“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能幫到你就好。”
此時,鄭容兒已經收拾好了碗筷。
她走過來,看著鄭秀和顧立聊得熱火朝天,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姐姐,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鄭秀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就是一些家族裏的事情。”
“念念,你要聽爹爹的話,娘親會盡快回來看你的。”她轉頭看向念念,蹲下身子,溫柔地說。
念念雖然滿心不舍,但還是懂事地點了點頭哽咽著:“娘親,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顧立,謝謝你。”鄭秀緊緊地抱了抱念念,然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顧立一眼說道。
顧立回以一個溫暖的微笑說道:“別客氣,要是還有什麼問題,隨時都能來找我。”
鄭秀帶著鄭容兒轉身離去,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顧立則牽著念念目送兩人遠去,月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勾勒出他和念念的身影。
與此同時,黃璃和黃妍正坐在家中破破爛爛的小屋裏。
黃璃坐在燭光下,一臉懊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顧先生家裏今天來了客人,我都不好進去問問題,這可咋辦?”
“你就不能厚著臉皮進去?難得的好機會,你都能放走!我都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黃妍聽了,氣惱地瞪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道。
黃璃低著頭,小聲嘟囔:“我...... 我這不是怕打擾到顧先生他們嘛。”
黃妍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再理會她。
而她的腦海裏卻不禁回想起了今天和黃璃走到顧立家門口時,聽到的那陣女人的笑聲。
那笑聲清脆悅耳,透著幾分歡快,即使現在回想起來,都令她有些走神。
“那......會是顧先生的妻子嗎?”黃妍輕聲呢喃,心中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黃璃沒聽清姐姐的話,疑惑地問道:“姐,你說啥?”
“沒什麼。”黃妍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