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今安與向冉冉聊得高興,並未注意到我的動作。
等他打完電話,人也往外走了出去。
我想喊住他,他卻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三兩下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不禁苦笑。
想必他是太迫不及待要和向冉冉見麵了。
我將離婚協議放在主臥最顯眼的地方。
確保他一回來就能看見。
隨後,我收拾好心情,就去了醫院看望糖糖。
糖糖患的是再生障礙性貧血,這種病很磨人,會時不時地出現發熱症狀。
我用手背試了試糖糖額頭的溫度。
還好,目前還是正常的。
“媽媽,爸爸和舅舅都不來看我,他們真的有那麼忙嗎?”
糖糖大大的眼睛裏盛著滿滿的疑惑。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能勉強笑著說。
“他們都太忙了,等他們忙完了,就會來看望糖糖了。”
我摸了摸糖糖柔軟的臉蛋。
糖糖即便失望,卻仍舊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媽媽,我會努力讓自己盡快好起來,這樣媽媽就不會擔心了。”
“媽媽別哭,看到媽媽哭,我也會很難過。”
糖糖的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還想要為我擦眼淚。
我這才覺察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我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好,媽媽不哭,糖糖也不許難過。”
好不容易將糖糖哄睡著。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我又一次哭了。
糖糖還不知道,她的爸爸用她作為威脅的籌碼,讓她的媽媽親手毀去自己的雙腿。
她還想著自己能夠快點好起來,讓她的媽媽不要那麼難過。
可是我怎麼能夠不難過呢?
再過三天,我或許就要與糖糖長期的分別了。
糖糖對不起,媽媽很愛你,但是媽媽真的和你爸爸過不下去了。
“我記得媽媽的遺物裏有一幅從未展出的畫,你去把它找出來,兩天後冉冉要用。”
我尚且還沉浸在傷心中,一道傲慢的嗓音就從我的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望向自己的哥哥。
“我媽媽的遺物,我為什麼要給向冉冉用?她多大的臉?”
糖糖還生著病,他這個做舅舅的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還是為了向冉冉。
在這一刻,我多麼慶幸糖糖睡著了。
不然見到自己被舅舅這樣輕視,她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宋知衍不高興了。
“冉冉要對外展示自己的藏品,證明她不僅是個翻譯官,在藝術方麵也有相當高的鑒賞才能。”
“沒有了媽媽的那幅畫,冉冉還怎麼撐場麵?”
我沉默地低下頭。
我的媽媽生前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畫家。
她的畫,用一作千金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但是唯獨隻有一幅畫,她從未對外展出過,隻因為畫中是我的背影。
媽媽說,這是獨屬於她一人的藏品。
在她死後,那幅畫就寄托了我全部的哀思。
“宋言心,快點把那幅畫交出來!”
“否則我就將媽媽的墳墓遷走,讓你連祭拜都找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