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瞬。
那種不在乎的語氣,像極了說,我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也因為這句話,我知道弄壞東西的一定是簡汐。
隻有她配得上顧銘澤這般不顧一切的維護。
“是簡汐弄壞的吧。”
我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點燃了薑槐衍的火藥桶。
他立馬就橫著眉,然後質問我。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汐汐弄壞的?說不定就是它架子不穩,自己倒下來的!”
“崔之顏,你別張著嘴就誣陷別人,說是汐汐之前,至少也得拿出證據,不然你休要胡言!否則我九叫侍衛過來,給你亂棍趕出府去!”
口腔裏的那塊軟肉幾乎快被我咬爛。
濃濃的血腥味彌漫整個嘴裏。
他還真是能維護她。
我隻是一句話,就要將我趕出侯府。
可明明半年前的薑槐衍不是這樣的。
真正愛上他那天是在一個雨天。
我與知意知語前往永元寺的梅園賞花,結果突然而至的大雨導致山體崩塌,他連傘都沒打,一路騎馬狂奔到災禍地點。
那天這個向來知禮守節的男人,為我撤下所有包袱,在路邊上大喊大叫,雙手挖得血肉模糊。
可這人現在為什麼就變了?
我沒有再繼續鬧下去。
就像薑槐衍說的,我根本就沒有一點證據證明是簡汐弄壞的。
隻能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收拾殘玉,把斷裂的兩截玉柄也都收了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簡汐楚楚可憐的聲音。
她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衍哥哥,你莫要和姐姐吵架了!”
“雖然不是我弄的,但是如果姐姐要怪我就怪我吧,從小就沒人喜歡我,姐姐不喜歡我也很正常。”
說著她喊故意走了幾步蹲在我麵前。
一腳踩在其中的一塊碎片上,還使勁的扭了一圈。
同時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
“就是我弄的,怎麼了!”
怒火瞬間衝上頭,我想直接把簡汐推開。
可我還沒碰到她,這人就很順利的跌倒在地上。
那隻包著白沙布的腳還精準的撞在床頭櫃上。
下一秒,簡汐哭哭滴滴的聲音就出來了。
“姐姐,我隻是想幫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薑槐衍就直接抓住我的手臂。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
麵目猙獰的瞪著我,眼神淩厲,恨不得殺了我。
“你就算再不喜汐汐,也沒有必要這樣傷害她吧,而且她現在還是一個病人!”
手臂都被薑槐衍抓著,我不得脫身,隻能看著他們。
一種苦澀的味道從舌尖開始蔓延,心裏千瘡百孔。
“我根本就沒有碰到她!”
薑槐衍的一巴掌直接就落在我的臉上。
紅紅的巴掌印瞬間就出現在我側臉。
“到現在你還在說謊?崔之顏,你當我眼瞎是不是?我就在後麵,我親眼所見!”
“先是誣陷汐汐,現在又把汐汐推倒,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簡直就是歹毒!”
我呼吸一窒,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反正現在這種情況,無論我說什麼薑槐衍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了。
他放開我,冷冷的朝我俯視。
“找不到借口了吧,崔之顏,你真是一個毒婦!”
薑槐衍失望的看著我。
我卻感覺如負重釋,如果說之前還對他抱有最後的一絲期盼。
那現在終於是歸於平靜。我的心再不會為他起一絲漣漪。
不再為自己辯解,也不再掙紮的解釋。
被薑槐衍抱起來的簡汐很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朝做口型說了一句話。
可我看懂了。
“就你也配和我爭衍哥哥!”
既然你喜歡,那便讓給你好了。
因為簡汐崴到腳傷處剛剛被撞了一下,薑槐衍很緊張的抱著她去找大夫。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麵前的銅鏡上映出我紅得滾燙的臉頰。
上麵的巴掌印還是清晰可見。
可想而知,當時的薑槐衍有多憤怒,用了多大的勁。
我忍不住苦笑,伸手擦去嘴邊慢慢滲出的血跡。
這一巴掌也是打碎我曾經所有的幻想。
趁這機會,把這裏的所有的衣物都收攏,裝在行李箱裏。連同我的嫁妝。
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都砸碎。
臨走前,我一把火燒了這座院落。
這間院子本就在侯府的偏院,因我喜靜,所以就暫居於此。
因路途遙遠,就作為我待嫁的閨房。房內的以前都是我兩年來陸陸續續置辦的。
以前準備當做我的私宅。
現在看來,沒必要留著了。
臟了的東西,我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