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針管紮入皮膚,謝榕仍舊記得蘇晚晚的眼神。
像是被騎士保護著的公主,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滿是紅血絲的眼中連偽裝的愛意都消失不見。
謝榕閉上眼,淚水便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抽血的護士心疼他的身體,輕聲道:
“夠了,再抽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謝榕睜開眼,伸手摁在了手臂上。
他疲倦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笑容慘淡。
“麻煩,別和她說。”
護士的眼中有心疼,也有幾分責備,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病房內至此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頭暈目眩的光圈中,謝榕看見了十八歲的蘇晚晚。
笑起來時露出小小的虎牙,六月的太陽都沒有她來的明媚。
“阿榕,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五天前,謝榕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
醫生告訴他,以如今的醫療水平難以將他成功治療。
謝榕得知這個消息時,第一個反應卻是如果他死了,蘇晚晚該怎麼辦。
隻是還不等他告訴蘇晚晚這件事,對方卻已經不再在乎他了。
他願意成為研究項目的誌願者,其實也是為了給自己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三十年後,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不知過了多久,謝榕才終於從失血的暈厥中緩過神來。
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步朝著外麵走去。
卻在路過一間病房時停下了腳步。
“阿澈,對不起,我早就應該告訴你,我結婚了…”
“如果你要離開我,我也…”
“說什麼傻話呢,晚晚姐,隻要你愛我,我就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病房裏的男生臉色蒼白,可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
蘇晚晚就這樣深情的注視著他,好像一對璧人。
謝榕看了一會兒,甚至恍惚間都覺得自己成了拆散他們的惡人。
直到病房內傳來腳步聲。
他避無可避,與蘇晚晚撞了個正著。
“阿榕,你怎麼…”
【靠他怎麼在這裏?!他不會全都聽見了吧!】
【完了,我還沒準備和他離婚呢,離婚了我去哪裏拿錢。】
蘇晚晚的心聲和他表露出來的情緒截然不同。
但此時的謝榕,竟然已經習慣了。
“路過而已,你朋友醒了?”
見謝榕的語氣未變,蘇晚晚鬆了口氣,急忙握住了謝榕的手。
“醒了,這次真的謝謝你了阿榕。”
“如果不是你,我朋友他…”
“阿榕,你別誤會,我隻是不想看一條生命就這樣離開。”
蘇晚晚解釋了很多,可謝榕卻隻覺得無比頭疼,倉促點了點頭後,便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醒了就好,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
沒等蘇晚晚的回應,謝榕便立刻轉身走了。
接下去的幾日,蘇晚晚一直以照顧朋友的名義趕去醫院。
謝榕沒想到,自己複查的時候竟會正好遇見他們。
“阿榕?!”
蘇晚晚急忙將手從對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臉色慌亂。
謝榕卻像是沒看見一般。
“阿榕,這是我朋友,徐澈。”
徐澈的眼神中滿是敵意,沒有絲毫的掩飾。
“阿榕,你來醫院幹什麼,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蘇晚晚的眼神擔憂,可謝榕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來送資料而已。”
見謝榕不像是假裝的樣子,蘇晚晚這才鬆了口氣。
他剛準備說話,卻被徐澈打斷了。
“晚晚姐,我有點口渴,你能幫我買杯水嗎?”
“好,我現在就去。”
蘇晚晚離開的腳步匆匆,顯然是將徐澈的話看作聖旨。
而徐澈在他離開後,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上下打量了謝榕幾眼,神情不屑。
“原來你就是晚晚姐的老公,果然人老珠黃,難怪晚晚姐看不上你。”
“我要是你,就主動退出,省的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徐澈的語氣裏滿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看著那樣熟悉的幸福笑容,讓謝榕一時間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就在三天後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上,自己和她說吧。”
離開的那一刻,謝榕包中的紙掉在了地上。
一隻手,卻先他一步撿了起來。
就算謝榕手疾眼快搶了過來,可蘇晚晚還是看見了些什麼。
“冰凍計劃?”
“阿榕,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