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還在繼續。
小寶鼓掌叫好,“媽媽你快脫啊!輕輕阿姨說了,隻要你被這個爺爺買走,你就會離開紀家,你就再也不是我媽媽了!”
看著興致勃勃的兒子,許念安的眼眶還是濕潤了。
生小寶的時候,她羊水栓塞,往鬼門關走了一遭。
後來他出生後,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她更是小心翼翼地照顧他,對他寸步不離。
可她百般疼愛的兒子,竟然變成了刺向她的尖刀。
宋輕輕湊到她耳邊,笑道:“別忘了,你兒子的手術費還沒著落呢。”
曾經的她為了小寶,什麼都可以做,可現在,她不會了!
許念安正想離開,這時,有個男人上台,抓住她的手臂,就來撕扯她的衣服。
有人開頭,其他人更是一擁而上。
許念安隻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手越來越多,四周都是男人溫熱腥臭的呼吸,讓她窒息。
當她最後一件衣服也要被扒掉時,紀知遇倏地起身,一腳踢翻了椅子,怒道:“夠了!”
見他發怒,整個會場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許念安還沒反應過來,肩上一暖,紀知遇已經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拽著她離開了拍賣會。
看著他矜貴優雅的身影,她心中一痛。
真是難為他了,這樣一個豪門大少爺,為了耍她,竟然屈尊降貴和她擠在狹小破爛的出租屋裏,每天穿著她淘來的二手短袖和褲子,陪她吃著過期的麵包和牛奶。
許念安用力甩開他的手。
紀知遇怒氣未消,質問她:“你不會反抗嗎?”
一絲苦澀湧上心頭,許念安低聲道:“有資本的人才有資格反抗,我沒資格。”
單親媽媽並不容易,這些年為了給小寶掙醫藥費,她什麼活都幹過,什麼難纏的客人都見過。
紀知遇皺眉,眼裏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心疼。
他歎口氣,放軟了語氣,試探著問道:“這些年,你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很不容易吧?”
這假惺惺的關心,真讓她覺得諷刺。
見她默然不語,紀知遇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以往,她雖然恭敬疏離,但看到他時,目光中是會隱隱透露些懷念。可現在,她對他有些過於冷淡。
難道,她發現真相了?
隨即,他將這個離譜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除了這張臉,他和那個窮小子餘直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紀知遇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宋輕輕跑了過來,挽住他的手臂,“阿遇,我看中了一條項鏈,你給我拍嘛。”
紀知遇滿臉寵溺,輕聲應好,摟著她轉身離開。
在這場拍賣會上,紀知遇豪擲千金,為宋輕輕拍下了一枚價值千萬的粉鑽戒指,作為他們的訂婚戒指。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許念安正坐在地下室裏,細數他從前送給她的禮物。
他從路邊摘的野花,她想盡辦法風幹保存。
他在路邊攤買的九塊九一根的項鏈,她當作珍寶戴了整整五年......
這些廉價的東西,她卻一一珍藏,無論搬多少次家都帶著,就好像他還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許念安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東西打包,連同她對他的愛意和思念,全都丟進了外麵的垃圾堆。
等她回頭,就看到紀知遇站在別墅門口,定定地看著她,眼裏湧動著不明的情緒。
她恭敬地喊了他一句“先生”,正要離開時,紀知遇卻抓住她的手,問:“扔了那麼大一個箱子,裏麵是什麼?”
許念安平靜道:“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他還想追問,宋輕輕卻在屋內喊他:“阿遇,快來看我的裙子!訂婚宴的時候,我穿這一條好不好?”
於是紀知遇立馬鬆開她,奔向宋輕輕,輕吻她的臉,嗓音深情至極,“好,當然好,你穿什麼都好看。”
沒幾天,就到了他們的訂婚宴。
為了讓京市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幸福,紀知遇窮奢極侈,用數十萬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裝點宴會,還在全城燃放了一整夜的煙花。
當著京市所有權貴富豪的麵,他單膝跪地,拿出那枚獨一無二的粉鑽戒指,“輕輕,嫁給我吧,我會用盡我的所有,來給你幸福。”
宋輕輕捂住嘴,滿臉感動地說好。
掌聲雷動,他們在璀璨的煙花下擁吻。
許念安看著這一幕,想起紀知遇曾經也在這樣的煙花下親吻她,信誓旦旦說:“我餘直,會永遠永遠愛許念安!”
曾經甜蜜的回憶,現在都變成了刺向她的尖刀,將她捅得遍體鱗傷。
許念安深吸一口氣,繼續忙碌起來,穿梭在宴會廳裏,給人端茶倒水。
等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她腰酸背痛,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來。
這時候,宋輕輕卻站在她麵前,嘴角噙著一抹笑。
“知道我為什麼要將你留在紀家嗎?我就是想折磨你,就是想讓你看清楚,你和我們這個階層的差別!你啊,在我們眼中,就像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
“今天我就給你上一課!像你這種垃圾,永遠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說完,她就從高達幾米的樓梯上,直直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