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蠻女咒蠻女咒
瞪圓大小眼

第一章

我死後第五年,秦故終於想起了我。

他找到蠻族祖地,讓我跟他回京醫治他的外室。

隻因他如珠如寶的外室被種了剜心蠱,這蠱隻有我能解。

祖地的阿嬤說我已經死了。

秦故嗤笑:「她自己精通巫醫,怎麼會死?」

「不過是叫她回京替人治病而已,隻要能治好,我便去了她的奴籍還她自由身。」

1

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的秦故被堵在門口,阿嬤不讓他進屋。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別躲了,讓桑瀾出來見我。」

阿嬤佝僂著身體,眼睛因為常年的病痛已經有些看不清人:「將軍,桑瀾大人已經死了。」

秦故滿臉的譏諷:「她精通巫醫,怎麼可能輕易死了,我早前就遞過信,喚她進京,誰知她竟不願意醫治顰兒故意躲著。」

說完,他一掌推倒阿嬤,進了裏屋作勢尋找。

阿嬤一把抱住了秦故的腿:「將軍,桑瀾大人真的死了,您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了!」

秦故狠狠地踢開阿嬤,揪著她的頭發:「死了為什麼不讓我找?你以為我還會信嗎?桑瀾,出來,別逼我動粗!」

空曠的屋內,無人應答。

「將軍,這是桑瀾大人的遺言。這個屋子裏,留著她最後的念想,桑瀾大人親口說,您要是尋過來,千萬不能讓您進去。死者為大,將軍,放過桑瀾大人吧。」

聞言,秦故徹底怒了:「嗬,她桑瀾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嗎?我告訴你,少玩這些把戲,今天她要是不露麵,你就把命交代在這裏!」

阿嬤痛得蜷縮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了,聽秦故這樣說,臉上露出一抹釋然:「將軍,老婆子這條命就是桑瀾大人救回來的,若能為了桑瀾大人去死,也是一個好歸宿。」

聽見人是我救回來的,秦故麵色稍緩,但還是冷著臉:「別以為你是她救回來的,我就不敢動你。」

下一秒,秦故眯著眼,打量著阿嬤。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看到桑瀾站在這裏。否則,桑瀾死不死我不知道,你一定會死!」

「桑瀾,我知道你正聽著,別不識好歹,三天,已經是極限,顰兒的蠱等不得,若不出現,你好自為之。蠻族留你一人已是我的恩賜,別逼我不念舊情!」

為了救謝顰,他揭我的傷疤,還拿阿嬤的命威脅我。

可他明明說過,我救下的人,即便我不在了,他也會替我照顧好的。

長槍一震,門上劃下一道痕跡,是震懾,是威脅,也是最後的通牒。

他揚長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喉頭哽住,心底有無邊的寒霜席卷,難以呼吸。

秦故,我沒躲,阿嬤是無辜的。

不是我不出來見你,我隻是,死了。

剜心蠱,怎麼會有解呢?

阿嬤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撫順了胸口的血氣,慢慢挪到我的鈴鐺旁邊,拿起,輕輕地搖著。

一聲又一聲,安撫著經脈裏的蠱蟲。

「桑瀾大人,你的遺言,我拚死也會守住的。」

阿嬤念叨著,神色裏都是堅定。

可是沒了我,阿嬤的毒無人可壓製,五年,已經是極限了。

阿嬤把我撿回家,我替阿嬤治病,我們本可以安穩地過完一生。

如果我沒有替秦故解蠱的話。

2

三天後,秦故如約而至,還帶上了謝顰。

一身白衣,弱柳扶風,像要羽化的仙子。

見到阿嬤,秦故長槍一揮對準阿嬤:「桑瀾呢,當真不願露麵?不過是替顰兒解剜心蠱,就這般不情願嗎?早知蠻族都是這等冷血之輩,我就不該心軟!」

「桑瀾,你不是自詡當世俠醫,今日要讓你的病人替你擋災不成?」

他還是不信我真的死了,對著屋內大聲喊著。

三日前被擋住,今天也吃了閉門羹,秦故起了性子,非要逼我親自現身。

「好,不出來是吧,我有的是手段讓你現身!」

秦故一把薅住阿嬤的頭發,強迫她跪下。

六旬的老人,就這樣跪在寒風裏,四下無人為她撐腰,便隻能任人宰割。

「說,桑瀾在哪兒?」

阿嬤瞪著謝顰和秦故,雙手捂著胸口喘息有些急促:「將軍,桑瀾大人已經死了!你可知那剜心蠱有多陰狠,她死之前有多痛苦?」

秦故發泄一般將阿嬤推搡在地:「痛苦?我當然知道這有多痛苦,要不是她,顰兒如今會受這等苦楚嗎?她自己造的孽,合該她來償還!」

謝顰見事不對,立刻小聲抽噎:「將軍,我沒事的,如今姐姐閉門不見,想必仍舊心懷芥蒂。顰兒隻願陪在將軍左右,縱使即刻死去,也心甘情願。」

秦故替謝顰擦幹眼淚,柔聲安慰:「顰兒,莫要胡說,我一定會讓她救你的。」

謝顰又眼泛淚花,撲在秦故懷裏:「將軍好意,顰兒心領了。姐姐當時也隻是一時想岔才做了錯事,將軍莫要責怪姐姐。」

眼眶通紅,身嬌體柔,一身白衣在風裏翻飛。

就像一株傲立寒風的蘭,孤高又惹人憐惜。

可惜這株蘭花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我犯了錯不願意出麵,心思狠毒。

3

秦故摟著懷中人,眼裏全是疼惜:「好顰兒,你信我。那桑瀾作的惡,怎麼會輕易揭過,我今日一定會讓她現身救你。」

郎情妾意,感情甚篤。

我浮在半空,看著他對阿嬤惡語相向,對謝顰溫柔小意。

心裏的寒冰在一瞬間土崩瓦解,胸口漏風,呼呼的疼。

六年前,謝顰不知從何處得來剜心蠱,想要下給我,卻陰差陽錯的到了秦故的身上。

我為了救秦故,撒謊說他隻是舊疾複發,將剜心蠱引到自己的身上。

謝顰卻以為蠱蟲沒下成功,又給我下了一次。

可剜心蠱霸道無比,兩隻不能同在一個母體,蠱蟲就這樣被逼到了謝顰自己身上。

秦故來時,謝顰正因為剜心蠱入體痛的流汗,他一把拉開我:「桑瀾,我都許你正妻之位了,你究竟還要如何,逼死顰兒你才滿意嗎?」

他心疼的抱著謝顰走了,回來時,已經是另一副麵孔。

那天之後,我從將軍的未婚妻變成蠻族遺民,成了階下囚。

秦故卻又將我弄出大牢,將我入了奴籍,終日受謝顰打罵。

引渡後的剜心蠱發作時間會縮短到一年。

每次半夜心口疼得要裂開時,我都在反複的問自己,值得嗎?

想來是不值得的。

我幾乎脫了一層皮才回到蠻族祖地。

這裏已經荒無人煙,隻有一個漢民阿嬤在苟延殘喘。

她是秦家軍的軍屬,兒子死了,便被拋棄。

祖地遍布蛇鼠蟲蟻,阿嬤身中劇毒。

我為阿嬤種下藥蠱,卻治標不治本,隻能暫緩毒性發作。

也是阿嬤告訴我,我的族人,都是秦故殺的。

他從最低等的奴隸變成高高在上的大將軍,靠的就是剿滅蠻族的軍功。

這些他從未與我說過,他隻說我以後便是將軍夫人了。

將軍夫人的位置下,是我族人的累累白骨。

我幾乎一瞬間心脈破裂,再也承受不住剜心蠱的發作。

血海深仇未報,我卻化作一捧骨灰。

這剜心蠱,還是我為了救秦故。

我救了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曾經是我深愛的人。

我跟阿嬤說過我和秦故全部的故事,此刻,二人的柔情蜜意便格外刺眼。

阿嬤掙紮著,推了謝顰一把:「你們趕緊離開,此地不歡迎你們!」

謝顰立刻捂著自己的胸口,咬著發白的唇色:「將軍,我心口好疼。」

秦故暴怒,將謝顰打橫抱起護住,狠狠踹著阿嬤:「刁奴,膽敢以下犯上!」

阿嬤被他踹倒,毫無反抗之力,嘴角滲出了血跡。

他用頭蹭了蹭謝顰的臉頰:「顰兒,再堅持一下。」

「桑瀾,趕緊給我滾出來!我數到三,不出來,我就殺了這刁奴!」

話是隔空喊的,秦故眼神卻盯著阿嬤。

但他沒能數到三,因為阿嬤的懷裏掉出了我的小鈴鐺。

這是每個蠻族人用心頭血養護的鈴鐺,我從不離手,他是知道的。

鈴鐺落地,響了幾聲,周圍詭異的安靜下來。

4

秦故眯著眼睛,盯著地上的小鈴鐺。

謝顰卻又捂著胸口痛呼起來,秦故的思緒被打斷,關切的安撫著她,轉頭就立馬質問起阿嬤:「做戲如此全套,就連從不離手的鈴鐺都拿出來了,桑瀾是鐵了心不肯給顰兒治病,是嗎?」

阿嬤想要撿起鈴鐺,被秦故一把搶過去。

他將鈴鐺扔在地上,一槍洞穿:「我讓你做戲!現在鈴鐺沒了,不是說蠻族人最在乎這個嗎?怎麼還不出來,這一槍是鈴鐺,下一槍可就是人了!」

阿嬤拚命阻攔也沒能護住,隻能顫抖著爬過去,撿碎裂一地的鈴鐺。

渾濁的眼裏都是淚:「桑瀾大人,我沒能護住你的遺物,我對不住你。」

秦故一聲嗤笑:「她如此作惡多端,若沒有顰兒跟我揭發她的狠毒心腸,我不知還要被瞞多久。竟然想要給我下剜心蠱,還連累顰兒替我受苦。我告訴你,今天,桑瀾若不出現,此事絕不善了。」

他堅信,我即便不在房裏,也是躲起來了。

阿嬤呆呆地看著鈴鐺,不再回應他,秦故惱羞成怒:「說話!趕緊告訴我,桑瀾在哪裏?」

一聲令下,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秦故惱羞成怒。

他將謝顰放下,一腳踢飛鈴鐺碎片,踩著阿嬤的後背:「不說是吧,那我先斷你一隻手臂,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秦故一掌下去,阿嬤的左手臂斷裂。

她另一隻手死死的握著剩下的碎片,咬著牙:「將軍,人是會遭報應的。」

話音落,秦故捏著阿嬤的下頜一用力,阿嬤下巴脫臼,再不能說話。

「不說是吧,那就沒必要說了,我有的是法子找到桑瀾!」

阿嬤嘴角還流著血,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臉色痛苦,眼裏卻都是解脫。

我心痛得無法呼吸,我想去為阿嬤療傷。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碰不到。

我隻能心痛,連流眼淚都是奢望。

「阿嬤,阿嬤,你快走啊,走得越遠越好。」

在沒有秦故的地方,安穩的生活。

可阿嬤什麼都聽不到,我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故虐待阿嬤,然後擁著謝顰離開。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