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許聽瀾將迎來至關重要的演出。
為了這場演出,他瘋狂練習,一心想借此一鳴驚人。
演出前,要債的人找到了許聽瀾,威脅他恐嚇他。
他強裝鎮定,沒有理會,
可再次坐在鋼琴前,彈奏出的音符卻雜亂無章。
我知道,他的心已經被攪得七上八下。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我和許聽瀾,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要債的人擄走。
綁匪找不到許聽瀾父親,便遷怒於他。
從兒時起,鋼琴便融入我和許聽瀾的生命。成為傑出鋼琴家,是我們心底最深處的執念。
見綁匪要廢掉許聽瀾雙手,我心一緊。
我太懂許聽瀾了,對我們這些以鋼琴為生命的人而言,失去雙手,生命便沒了意義。
我顧不上自身的安危,護在許聽瀾身前,跪地哀求,
“不管你們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求你們,千萬別傷他的手!”
最終,我的雙手被生生打斷,鑽心的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我顫抖著簽下了欠款協議,還將自己多年攢下的積蓄全交給了綁匪。
看著昏迷中的許聽瀾被送了回去,我這才鬆了口氣 。
去醫院治療後,醫生說我的雙手隻能勉強保住,想要彈琴是再也不可能了,
我的手需要定期去醫院複檢修複,可我因為沒錢,一拖再拖,
這幾年手腕處時常疼痛,情況越來越嚴重。
我吃力地撿起那一地的瓶子,送到回收站,收下五十塊後回到出租屋。
從前我和許聽瀾住在這裏,現在剩我一人。
房間裏有架舊鋼琴,很久不彈,琴鍵都遲鈍了 。
當年雙手重傷後,我故意找茬,以他名氣不夠,難以成就一番事業為由,向許聽瀾提出了分手。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感情,無人能及,無人能替。
如果被他知道我的手腕重傷,還簽下了欠債。
他會放棄彈鋼琴,去賺錢給我治病。
我不願見到他為了我,活得像行屍走肉。
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成功,我盼著是他。
我故意貶低他,說他永遠隻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我說我厭倦了日複一日地陪他練習,厭倦了為他四處奔波,乞求演出的機會。
我告訴他,我渴望名聲,渴望利益,渴望躋身上流社會。
我說,這一切,我都已經受夠了。
那天的場景至今還曆曆在目。
向來要強的許聽瀾,從前不管麵對怎樣的痛苦,都咬牙堅持,從不向人低頭,
可就在那一天,他徹底崩潰了,第一次在我麵前淚流滿麵,苦苦哀求我。
他收拾完行李,哽咽著懇求我再與他合奏一曲。
我默默地將紅腫的手腕藏在長袖之下,冷冷地拒絕了。
那次演出後,許聽瀾的名氣越來越大,
他終於實現了我們曾共有的夢想,成了傑出鋼琴家 。
我望著麵前的鋼琴,指尖輕輕撫過琴鍵,食指試探著按下一個音,
刹那間,手腕處一陣痛感襲來。
即便生活窘迫,我也始終狠不下心賣掉這架鋼琴,
它承載著我和許聽瀾太多的回憶。
每次看到電視裏,許聽瀾忘我彈奏的模樣,聽著從他指尖流淌出的美妙曲子,
我的淚水便不受控製。
好在,他成功了。
手機震響劃破回憶,又是討債電話。
我將賣廢品攢的五百塊轉給他們後,連晚飯錢都沒有了。
對方仍不滿足,惡狠狠地威脅:
“下次再這麼點錢,可別怪我們不客氣。許聽瀾現在是知名鋼琴家,沒了手,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爬得越高,摔得更慘。”
我哀求他們寬限些時日。
走投無路,我撥通了師妹林瑤的電話,懇請她幫我找一份工作。
因為雙手近乎殘廢,很多工作都做不了,隻能靠打零工賺點錢。
林瑤知道我的情況,幫我找了一份海邊沙灘清潔員的工作。
工作很好,可以看海,又可以撿些瓶子,一天工資還有二百塊。
當我穿好工作服,戴上手套在沙灘上清理垃圾時,
又一次見到了許聽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