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弟弟抱著我扭曲的屍體不撒手,
我的親奶奶死死捏著拐杖差點站不住。
我那快要離婚的丈夫試圖給我做人工呼吸,卻被惡心吐了。
我坐在棺材上冷眼看著。
多諷刺的畫麵,好一家愛我的人。
活著的時候對我置之不理,一顆真心被撕得稀巴爛。
如今我真死了,必要做最怨的厲鬼,讓他們生不如死!
、
林氏集團上市的那天,我死了。
死於被變態殺人犯奸殺分屍,最後好像連屍體都湊不齊。
我淒淒慘慘地去了地府,他林修竹帶著蘇雲沫開新聞發布會。
我看著整個市的大屏幕上他們二人成雙成對的背影,心痛不比斧頭砍在身上好多少。
最後那變態殺人犯在一個巷子深處砍完了我,滿意地走了。
而我死不瞑目。
甚至帶著怨氣、委屈和憤怒,感覺靈魂衝天而起,俯視整個A市。
我盤旋在整個A市上空,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厲鬼。
但是都沒有我的法力大。
我顧不得其他,直衝他們的新聞發布會現場而去。
幹淨整潔的發布會背景突然被按上了一個血手印,整個場子狂風大做,很多攝像機都摔了個稀碎。
鏈接外邊的網線被我硬生生掐斷,最後的報道停留在那混亂的場景。
所有人都說林家這是做了極大的虧心事,這是被鬼上門討債來了。
所有在場的人亂成一鍋粥。
我看著混亂中還要護著蘇雲沫不被設備打到頭的林修竹,心裏依舊一痛。
這時警察來了,帶著林修竹到一邊說了我的死訊。
林修竹難以置信,呆在原地。
半晌後狀若癲狂,紅著眼睛拽著警察就要去驗屍。
蘇雲沫緊緊抱著他:
“修竹哥哥!顧姐姐死得不好看,你沒聽警察說嗎?屍體都拚不起來了!”
“所以怎麼能確定就是汐兒呢?!”
林修竹像個瘋子,衝著警察大吼大叫。
“修竹哥哥你想想,當初顧姐姐得了癌症之後就不讓你再去看她了,說化療之後整個人太醜,如今她比往日更加不堪,你忍心去看她,再讓她難過嗎?”
蘇雲沫抱著林修竹的腰,聲淚俱下,仿佛真的是在為我考慮。
我氣得要死,一怒之下掀翻了屋頂。
整個屋頂呼啦啦砸下來,就要把他們都埋在了裏邊。
林修竹抱起蘇雲沫就跑,我氣得在後邊追。
一磚一瓦都像是長了眼睛,專往這兩人身上砸。
蘇雲沫這個賤人,一如既往地裝腔作勢。
她給我說林修竹今天發布會忘了拿PPT,我馬不停蹄跑回去拿。
為了趕時間抄了小路,然後就遇上了被通緝三年的變態殺人犯。
但林修竹從不阻止她對我的所作所為,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下線。
已經沒有東西能砸了,我盤旋在他們頭上,手作勢就要掐上林修竹的脖子。
“修竹哥哥,要不我讓蘇家去給姐姐收個屍吧。”
蘇雲沫還喘著氣驚魂未定,但是還是迫不及待地要處理我的後事。
畢竟,他們蘇家理虧著,想趁早把我埋了作罷。
隻是,我一個有家的,還要蘇家收屍?
“不行,林先生是顧小姐的丈夫,需要去確認屍體。”
林修竹低垂著眼,失魂落魄,跟著上了警車。
身後的蘇雲沫懊惱地跺腳,嘴裏惡狠狠地罵道:
“該死的,怎麼忘了這個!”
林修竹到了警局,要掀開蓋著我的白布。
但是蘇雲沫直接撲了上來:
“嗚嗚嗚嗚顧姐姐,你死的好慘——”
這一坨都硬了的肉,差點沒把她硌死。
她可不敢讓林修竹看見我的屍體。
多惡心啊,胳膊腿都不知道找齊了沒。
“修竹哥哥,快簽字吧,不要讓顧姐姐等太久。”
“她人那麼好,一定要趕緊去地府投個好胎。”
林修竹鴉羽微動,沉默了片刻,就抬手簽了字。
但是處理屍體的過程並不順利。
我的屍體怎麼也縫不上。
法醫和助理忙的汗流浹背,林修竹雖然看不見但是也急得團團轉。
所有人都有點害怕,尤其是蘇雲沫這個做賊心虛的。
好笑,我死了,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法醫在一邊說:
“這可能這姑娘怨氣太深了。”
警察有些抱歉地說:
“和死人打交道多了,我們法醫有點神叨。”
法醫的眼睛突然直視我,我整個臉幻化成剛剛被砍過的樣子嚇他:
“你們走吧,這姑娘一時半會不想投胎。”
蘇雲沫有些被嚇到了,林修竹卻皺著眉:
“怨氣過重?!怎麼會?”
2.
“我要看看汐兒。”
說罷就走上前,手顫巍巍地要掀開我的白布。
蘇雲沫一個飛撲,眼裏還帶著淚痕:
“修竹哥哥!你要讓顧姐姐死得也不安心嗎?!”
我在他們頭頂上獰笑。
我的好丈夫啊,我死了,也不問一句那個殺人魔在哪裏,也不追他的責,就一直被這個蠢女人帶著走。
以他的手段,查一查就能查到蘇家頭上。
但是她怎麼敢讓林修竹察覺呢?
我飛到林修竹麵前,臉對臉看著這個丈夫。
他唇色發白,眼尾發紅,眼裏盡是悲傷。
甚至我能看到眼裏的淚光。
他這是在為我哭嗎?
可是怎麼可能?
在我被蘇雲沫下毒的時候,被蘇雲沫當丫鬟使喚的時候,被蘇雲沫害死的時候。
他人在哪裏?!
他在蘇雲沫懷裏。
想到這裏,我渾身氣血翻湧,早就空洞的眼眶裏流出鮮血。
法醫看著我發瘋,靜靜地說:
“你們二人對不起她。”
“她可還有家人,讓家人來收屍吧。”
家人!
我看著從樓下上來的人。
是啊,原本我有的。
我父親是顧家的大少爺,卻看上了一個舞女。
家裏人差點沒把他打死,但是我還是出生了。
後來媽媽意外去世,爸爸也隨她一起去了。
我被奶奶接回了顧家。
她說,縱然再不認我母親,但我終歸是顧家唯一的大小姐。
我與林修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後來順理成章成了親。
若我知道以後所有的愛都有條件,那我寧可剛開始隨我父母一同去了。
我看著之前疼我的奶奶用拐杖敲著我的棺材,一邊大罵:
“真是個討債的!你媽在世就讓顧家被指指點點,你現在又遇上個分屍殺人魔,顧家風聲又要掉成什麼摸樣!”
她已經年邁,但是還是抬腳顫巍巍地踹在我躺著的椅子上:
“顧雲汐,你就算再有什麼怨念,已經死了就好好放下,趕緊去投胎吧。”
我的弟弟眼神複雜,看著我的棺材。
我原本盤旋的身子一頓。
什麼?
放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憑什麼?!”
“我本就是你們說的心中狹隘之人,憑什麼放下?!”
“你們過的越爛,我就越開心——”
弟弟的話音剛落,整個法醫室就掀起一陣狂風,頭上的燈被我直接拽下來砸在弟弟腳上。
而我自己盤旋而上,衝出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