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苑問的問題,昏昏沉沉的喬曦念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在車上,她通過後視鏡,對上賀嶼深那冷若寒霜的眼睛。
“別說是眼角膜、一顆腎,就算是要心臟,我也會逼她給你,誰讓你是我的妻子?”
他斬釘截鐵的口吻,讓喬曦念的心直直墜入穀底。
十指深深陷進掌心,掐得一片血肉模糊。
賀嶼深捕捉到了這些情緒,卻並沒有解釋和安慰的意思。
他隻是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後拉開了她那一側的車門。
“我要帶我妻子去療養院靜養,你可以下車了。回去後把你的東西都給我收拾起來,滾去客房,我不想在我和我妻子的主臥,看到任何和你有關的東西。”
天上正下著瓢潑大雨。
喬曦念站在路邊,看著揚長而去的跑車,用裝藥的帶子勉強擋著雨。
她想攔一輛車回家,可雨太大了,根本沒有車願意停下。
她隻能拖著滿身病痛的身體,一步步走回家。
凜冽寒風吹來,像要滲進骨子裏,陰冷而潮濕。
她腿上沒有力氣,走幾步要歇幾分鐘,一個小時的路程足足花費了五個小時。
剛走到別墅門口,她再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夜裏,喬曦念發起高燒,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
全身酸軟無力,喉嚨都要咳出血了。
哪怕是在這麼虛弱的情況下,天一亮,她還是被管家叫醒了。
“先生特意吩咐了,讓您在這幾天裏把東西都騰出來。”
喬曦念沒有辦法,隻能強撐著爬起來整理。
用了三天,她把自己的日用品、衣物鞋襪,給賀嶼深買的圍巾杯子,還有從前談戀愛時他送的禮物、情書等所有東西,全部裝進箱子裏,一一扔掉。
管家立刻解釋了一遍,“夫人,先生的意思是讓您把這些東西收進客房,不是扔掉。”
喬曦念苦澀搖頭,“我知道,但這些東西以後也用不上了。”
看著空了一大半的別墅,疲勞過度的喬曦念正想去客房休息,就被叫住了。
“過來幫苑苑拆禮物,她大病初愈,我不想讓她累著。”
一回頭,喬曦念就看見賀嶼深摟著沈苑站在門口,身後還有上百份禮盒。
她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俯下了身。
第一份禮盒拆開,是一套華麗璀璨的婚紗。
沈苑得意洋洋地拿起來在身上比劃著,語氣裏滿是炫耀。
“我和嶼深說想要一件婚紗,他就給我挑了這條,好看吧?”
看著那潔白無瑕的白紗,喬曦念喉間哽咽了幾下,想起了她曾經穿著婚紗滿懷希冀嫁給他。
她咬著唇,拆開第二個禮物,裏麵裝的是一枚二十克拉的鑽戒。
沈苑拿起來戴在食指上,在她眼前晃了晃。
“嶼深說了,我現在是他唯一的妻子,他會把賀夫人該有的東西都補給我。”
鑽石晃花了喬曦念的眼睛,她看著空蕩蕩的無名指,想起了車禍後被收回扔掉的婚戒。
第三個禮盒,裏麵裝的是一封情書……
每拆開一樣禮物,喬曦念就能尋覓到過去的影子,心被刺痛了一次又一次。
漸漸地,她有些麻木,眼裏隻剩下深深的倦怠。
等到拆開最後一個禮盒,她遲鈍到沒反應過來裏麵裝的什麼東西。
賀嶼深看著她怔住的模樣,嗤笑了一聲。
“愣著幹什麼?”
沈苑窩在他的懷裏,臉上飛起紅雲,“我和嶼深之前把家裏存貨都用光了,他就買了一箱,說每天都要用,你現在拿一個過來吧。”
看著這一箱避孕套,喬曦念抬起磨破皮的手,拿出一盒顫抖著拆開了。
隨後,她踉踉蹌蹌地走過去,把東西放到了他們身前。
賀嶼深將沈苑圈在懷裏,手探入了她的裙子裏,激得她輕喘了幾聲。
“啊……”
喬曦念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賀嶼深斜睨了她一眼,看到她憔悴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暢意。
“還不走?想留在這兒看活春宮?”
喬曦念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蒼白如紙。
她收回視線,踉踉蹌蹌的轉身上樓。
一步一步,雖然走得搖晃而艱難。
卻一次也沒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