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裏最近興起了換妻遊戲。
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的妻子,與別人交換。
而那個曾疼她到極致,有人碰了她的手都要打斷對方三根骨頭的男人,將她交換了出去。
遊戲第一天,賀嶼深就把沈苑帶了回來。
臥室的門虛掩著,女人的呻吟聲徹夜未停。
喬曦念坐在客廳聽了一整晚,心如刀割。
第二天中午,賀嶼深推門出來,看著她滿麵的淚水,唇角竟微微上揚:“遊戲都開始了,你為什麼還不去周家?”
沈苑頂著一身吻痕,懶懶散散地走了出來,“我老公常年禮佛,對任何女人都不感興趣,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結婚一年了,第一次還在呢?所有女人包括我都要和他保持三米距離,喬小姐自然也不例外,嶼深,要不換妻這半個月就讓她留在這兒吧,不然去周家被我老公掃地出門,未免太丟臉了。”
賀嶼深攬著她的腰,語氣風輕雲淡,“既然乖乖開口了,那就聽你的。”
沈苑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又拉著他的手撒起嬌,“對了嶼深,你昨天不是答應陪我去拍賣會給我挑戒指嘛,把喬小姐也帶上吧,不然我誰也不認識,坐那兒多無聊啊。”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賀嶼深就答應了。
喬曦念也被迫被沈苑拉出了門。
“嶼深,你對我那麼好,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說著,沈苑就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些悄悄話,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這個驚喜你喜不喜歡?”
賀嶼深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沉沉,“喜歡。”
“喜歡就好。”
一抬頭,看見院子裏停的那輛跑車,喬曦念眼皮跳了好幾下,心慌得厲害。
沈苑拿出車鑰匙,順手就拋給她,“喬小姐,我和嶼深累了一夜,你來開車吧。”
喬曦念睫毛顫了顫,不自覺攥緊了手。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剛係好安全帶,就聽見沈苑哎呀起來。
“喬小姐,我突然想起來,你當年好像撞死過人啊,這樣吧,你先開開試試,我看看你技術有沒有進步,不然我也不敢坐呀。”
聽到這,喬曦念瞳孔猛縮,下意識看向賀嶼深。
果不其然,他眼裏像埋著萬年不化的冰雪,恨意昭然。
隻看了一眼,她心口就抽著痛起來。
嘴唇都咬出血,她才堪堪咽下那些折磨了她多年的隱痛。
平複好心情後,喬曦念啟動了車,繞著院子轉了一圈。
回到原位後,她正要停車,才發現刹車壞了。
一瞬間,她腦子裏嗡地一下,這一刻,她這才明白,他們剛剛說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她無法停車,隻能瞪大雙眼看著跑車失控一般撞上鐵門。
砰——
一聲巨響後,車頭被撞得凹陷裂開。
她整個人撞在安全氣囊上,玻璃碎片飛濺,鮮血淋漓。
她隻覺得五臟六腑像被震碎了一樣,疼痛如同潮水般泛濫蔓延。
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世界也逐漸變得模糊而不清。
光亮消失,漫長的黑夜降臨,喬曦念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仿佛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少年少女校服飛揚的年歲,賀嶼深將她壓在走廊,在她唇瓣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念念,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喬曦念羞得紅了臉,還沒來得及答應,最好的閨蜜賀傾傾就捂著眼睛笑意吟吟的跑過來,“哎呀哎呀,我這是看到了什麼,念念,你必須答應我哥嗷,我可隻認你這一個嫂子。”
那一年,她有無話不說的閨蜜,還有寵她入骨的男朋友,
自此,從高中到大學,三個人近乎形影不離。
大學畢業那天,賀傾傾為她戴上頭紗,賀嶼深向她求了婚。
她滿心歡喜地答應了,以為這份幸福能一直延續下去。
直到結婚第一天,他們三個人開車去旅遊,車子被一輛卡車轟然撞翻。
副駕駛的賀傾傾當場死亡。
喬曦念對未來和家庭的所有期待,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駕駛位上的賀嶼深遭受了猛烈撞擊,遺忘了那一天的發生的所有事。
看到他醒來得知噩耗那悲痛欲絕的樣子,喬曦念擔心他無法承受害死親妹妹的痛苦,咬了咬牙,編造出一個謊言,把所有這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她告訴所有人,那天開車的人是她。
人人都愛賀傾傾,死了最愛的女兒和妹妹,整個賀家的痛苦都無從宣泄,喬曦念便成了所有人的宣泄口。
一向疼愛她的賀父賀母也恨透了她,每次看見她都要歇斯底裏的既打又罵,還整日逼著賀嶼深同她離婚。
賀嶼深則整日沉湎在痛苦中,他無法承受最愛的女孩,變成了害死他妹妹的仇人,於是選擇反反複複折磨她,也折磨著自己。
結婚三年,喬曦念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回家。
她知道,他並不喜歡那些人,
之所以這樣做,隻是為了折磨她,隻要看到她的淚,他心中的痛苦才能發泄幾分。
暗夜褪去,喬曦念再睜開眼,發現自己進了醫院。
房間裏空無一人,她撐著被淚打濕的枕頭想要坐起來。
簡單包了一下的傷口又撕裂開,血不停滲著,痛得她冷汗直流。
她叫住門口的護士,想請她幫忙包紮,卻被拒絕了。
“抱歉,賀氏集團總裁的夫人崴了腳,所有醫護人員這幾天都要去vip病房輪流照看,你自己處理傷口吧。”
賀氏集團總裁的夫人……
是沈苑麼?
明明她才是他發誓要一輩子好好愛護的人,可結婚三年,他隻愛了她一天。
所有的愛,都塵封在賀傾傾死去的那天。
喬曦念心中刺痛,手無力垂了下來。
她忍著痛給傷口上著藥,正要包紮,沈苑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是一段漆黑的視頻,沒有畫麵,卻有聲音。
“啊……嶼深,輕一點,你該去看望喬小姐了。”
男人冰冷的語調混合著曖昧的喘氣聲從揚聲器裏傳來,“看她?我巴不得她死。”
“也對,害死你妹妹的人,你怎麼會有片刻心疼?最愛的男人和最好的閨蜜都沒了,我要是她,都沒有臉活在這世上了,嶼深,別難過,我陪你玩一夜,什麼姿勢我都答應,玩夠了,心就不疼了……”
喬曦念呼吸一窒,再聽不下去,關了視頻。
她隻覺得胸口像被人生生抽走兩根肋骨,疼得厲害。
她痛苦的捂住胸口,直到被子濕了一大片,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她混亂的腦海才終於清醒過來。
回想起這些年發生的點點滴滴,再回想起那個荒唐的換妻遊戲。
生平第一次,喬曦念很是無力,生出了結束一切的念頭。
是她太癡心妄想了,從傾傾死去的那一刻,她和賀嶼深便再也沒了可能。
或許,隻有她徹底離開,他也能徹底放下。
天快亮時,她終於下定決心,給沈苑的老公——
那位叫做周瑾年的京圈佛子打了個電話。
她嗓音嘶啞,“周先生,我是喬曦念,據我所知,你近期答應參加了一個換妻遊戲,可以……問問是什麼原因嗎?”
聽到她自報家門,周瑾年語言淺淡。
“原因?”
“我和沈苑結婚是為應付家族,我每月給她一千萬,她負責扮演我太太,我們沒有感情,她喜歡你老公,想在領證前和喜歡的人放縱一次,我便隨了她。”
喬曦念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你隻是需要一個應付家族的妻子,我想,我能做得比她更好,周先生,實不相瞞,我想讓這次換妻遊戲,徹底成真!”
說這話時,她心底惴惴不安,語氣都是虛浮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喬曦念都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
周瑾年卻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