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後。
鎖屏頁麵空空的,沒有一條消息。
我愣了愣。
以前,謝尋有一通我的電話沒接到,事後都會著急地問我怎麼了。
我苦澀地深呼一口氣,解鎖手機。
謝尋難得一見地更新了朋友圈。
上一次他發朋友圈,是四年前,謝尋用兼職賺來的錢,帶我去三亞旅遊。
一張落日餘暉下,我撿貝殼背影的照片。
而現在,這條朋友圈已經被隱藏。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很多人的合照。
c位站著謝尋和他懷裏戴著生日帽,笑顏如花的年輕女孩。
他說:“明年生日,會讓你過得更開心。”
發布時間,是兩小時前。
兩小時前,我無助地躺在手術台上,被尖銳的麻醉針刺入皮膚,失去第一個孩子。
朋友圈很快被刪掉。
我摩挲著手機。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入了我與謝尋密不可分的世界裏?
謝尋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拎著我最愛吃的小龍蝦。
這家在城南,開車要一小時。
他側身放到我麵前,領口有一抹粉嫩的口紅。
隻能是趙今夕的。
謝尋工作室裏,新來的小助理。
而他,竟然從沒向我透露過半分。
謝尋轉身進了臥室,邊走邊說。
“工作室太忙了,沒接到你電話,你有什麼事嗎?”
不知何時,他對我越發生疏。
我盯著飄滿紅油的小龍蝦,一愣:“沒什麼事。”
臥室裏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我轉頭去看,謝尋竟然在收拾行李。
見我過來,他眼也沒抬。
“我要搬走。”
“為什麼?我們一起住了十多年了。”
他頓住,又很快恢複自然。
“住膩了,不行嗎?”
我想起五歲的時候,謝尋剛搬來我家對麵。
他每天都跟在我身後“姐姐姐姐”地叫。
晚上賴在我家不走,像個小尾巴。
謝阿姨來叫,他便撒潑打滾:“我要永遠和聞鈺姐姐住在一起。”
“對,是永遠永遠!”
謝尋隻收拾了幾件衣物,便合上行李箱要走。
他動作太快,頭也沒回,沒看到我已經淚流滿麵。
臨走前,他指了指桌上的小龍蝦,提醒我。
“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鼻頭酸澀,嘲諷地勾起嘴角。
原來真是把我的手術忘光了,一絲一毫都沒記在心上。
“流產後忌口,恐怕不能吃了。”
他背對著我,聽到這話仿佛如釋重負,脊背都變挺了。
“嗯,你接下去幾天記得注意。”
他明明沒帶走什麼東西,我卻覺得這個房子變得空空蕩蕩。
連我的心,也變得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