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那天,未婚妻宋悠然如約來接我。
可她並未送我回家,而是把我送到她白月光麵前。
把我按在地上灌酒。
“喝,喝不完十瓶,我就斷了你奶奶的醫藥費。”
可她不知道,我得了胃癌。
馬上就要死了。
她毫不在意,為了給她白月光換心臟,強行送我上手術台。
死後,我的靈魂一直跟在她身後。
在我墓碑前,看她痛哭流涕,道出無盡悔意。
1
監獄外寒風蕭瑟。
我一出門就看到靠在奔馳車上的宋悠然。
她穿著最新款的名牌大衣,和我身上單薄破舊的襯衣形成鮮明對比。
“上車。”她紅唇微抿。
我抬手正欲打開副駕,透過車窗看到自己滄桑模樣的一瞬間,我縮回手,識趣地坐上後座。
“坐了三年牢,你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地位。”
是啊,三年牢。
過往的一切都隨著時間逝去。
包括我對宋悠然的滿腔愛意。
車子緩慢行駛。
最終停在一家酒吧門口。
我跟著宋悠然下車,有些不解:“為什麼來這兒,我要先去看奶奶。”
宋悠然冷哼一聲:“傅淩安,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跟著她走進包廂。
裏麵的人紛紛抬頭,朝我看了過來。
眼神中滿是鄙夷不屑。
“悠然,你把這種人帶過來幹嘛?晦不晦氣。”說話的女生,是宋悠然的閨蜜林婷。
最中間還坐著一個人。
宋悠然白月光。
陳頌。
“跪下,給陳頌道歉。”
宋悠然冰冷的嗓音飄向我,我身體一怔,迅速反應過來。
原來,她遵循諾言來接我,隻是為了讓我給陳頌道歉。
可是......
我挺直腰板:“我沒錯,三年前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死鴨子嘴硬,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嗎?”
林婷踩著高跟鞋過來。
朝著我的膝蓋,狠狠一腳。
在監獄的三年,我在裏麵的日子並不好過。
因此,我的身體早就垮了。
林婷這一腳,直接讓我跪在酒桌旁邊。
她單手按住我的後脖頸,逼著我給陳頌磕頭。
“不用,都過去了,傅哥也隻是太喜歡悠然了而已。”
宋悠然冷哼一聲:“你的喜歡,我嫌惡心。要不是你嫉妒心作祟,陳頌也不會留下後遺症,傅淩安,從今天起,往後的日子你都要給陳頌贖罪。”
我咬著牙,硬撐著抬起頭:“我說了,那件事與我無關。”
三年前,陳頌被人綁架。
因為驚嚇過度,心臟出現問題,昏迷半月。
醒來後,他一口咬定是我指使。
宋悠然甚至沒有調查,就把我送進了監獄。
這一切,隻有一個原因。
我愛她,並且和她有了婚約。
“一個大男人,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敢承認,跟個縮頭烏龜似的。”林婷的嘲弄聲並沒有停止。
宋悠然和陳頌坐在一起,她靠在陳頌懷裏,跟看好戲一樣看著我。
“這樣吧,你把桌子上的酒喝光,我就當你道歉了。”陳頌推了推麵前的酒杯。
桌子上,足足有十瓶烈酒。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監獄的三年。
我患了胃癌。
現在應該是晚期。
我搖搖頭:“我不能喝酒。”
“裝什麼裝?你之前不是最能喝嗎?不是我爸的得力幹將的嗎?”宋悠然笑得意味深長,“你要不喝,你奶奶的醫藥費,我可就不管了。”
2
我沒想到,宋悠然會拿奶奶威脅我。
奶奶以前是宋家的保姆,照顧宋悠然長大。
旁人眼中,我和宋悠然青梅竹馬。
可在她朋友看來,我不過是她身邊一隻隨叫隨到的狗。
我深吸一口氣,反正都要死了。
用十瓶酒換奶奶身體健康,挺劃算。
我咬著唇:“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罷,我抓起一瓶酒,仰頭灌進喉嚨。
辛辣瞬間刺激到我的胃。
疼痛再次遍布全身。
到第三瓶的時候,我的大腦一片混沌。
喉嚨裏多了些許血腥味。
“看著就晦氣。”宋悠然淡淡說了一句,“滾到旁邊等著。”
我乖乖放下酒瓶。
扶著牆站在房間的角落裏。
視線逐漸模糊,眼前人影重疊。
宋悠然坐在陳頌懷裏,嘴對嘴互相喂酒。
不知過了多久。
人影突然清晰,宋悠然來到我的麵前,拍拍我的臉:“跟我回家。”
說是回家。
不過是給我一個住的地方。
以前,為了隨時隨地保護她,我的房間在她旁邊。
而現在......
“一樓雜物間,你收拾收拾住進去吧!”
我麻木點頭:“謝謝小姐。”
興許是看我沒了反抗的勁兒。
宋悠然覺得無趣,她用力在我臉上抽了一巴掌:“傅淩安,你掛個臉子給誰看呢?我給你住的地方都不錯了,要是沒了我,你現在就是一隻喪家之犬。”
“小姐說得對。”
我現在,隻想讓她繼續救助奶奶。
我可以死,奶奶不能出事。
瞪了我一眼後,宋悠然轉身挽住陳頌的胳膊上了樓。
入夜。
我縮在雜物間角落裏。
吐出的血和雜物間的灰塵混在一起。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急促的敲門聲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拖著疲憊的身子打開門。
宋悠然捂著鼻子:“跟我去醫院。”
我立馬站正:“是要去見奶奶嗎?”
“哼,你去就知道了。”
到了醫院。
宋悠然拽著我來到配型室。
我瞬間慌了神:“這是做什麼?”
“陳頌需要換心臟,你試一下配型。”
“不行,我身體不行。”
宋悠然不管不顧把我塞給醫生:“什麼時候出結果?”
“三天。”
一番檢查結束後。
我渾渾噩噩站在醫院走廊。
“悠然,讓我去見一見奶奶吧!”
宋悠然頓住腳步:“配型成功,我會讓你見她。”
行。
能見到就行。
反正,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三天後。
醫院那邊告知結果。
配型成功。
同時,我的醫生告訴我,我不能再受刺激。
否則活不過一個月了。
“傅淩安,你應該慶幸配型成功,這樣才能把你身上的罪孽洗清。”
宋悠然在我耳邊滔滔不絕,因為配型成功,連帶她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可是,我要是因為心臟移植這麼快走了,奶奶可怎麼辦?
“可不可以不進行心臟移植?”我緩緩開口,“宋悠然,我要死了。”
3
聞言。
宋悠然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
“傅淩安,你找理由也得看看適不適用,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你這種人,怎麼會輕易死掉。”
我多希望這句話是真的。
可是,我的的確確要死了。
“我要真的死了呢?”
宋悠然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轉而變成嘲諷:“你要敢死,我會讓奶奶下去陪你。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同意心臟移植,你奶奶,我會好生照顧。”
也好。
聽到這話,我也算放心了。
我漠然點頭:“行,我同意心臟移植。”
“想清楚了就好,隻是心臟移植,我會花錢給你一副最先進的機械心臟,讓你有的是時間贖罪。”
我低著頭:“在此之前,可以讓我看看奶奶嗎?一眼就可以。”
“行。”
宋悠然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我安靜地等著。
出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奶奶怎麼樣了。
電話接通,宋悠然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變得鐵青。
“怎麼了?是不是奶奶出事了?”
“下次再看,陳頌出了點事,我得去照顧他。”
說罷,宋悠然就要出門。
我拉住她的胳膊:“那你告訴我地方,我可以自己去。”
“傅淩安,你別得寸進尺,我說過會陪你看,就不會反悔。”
甩開我的手之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如今的我身無分文,那些老板一聽我坐過牢,都不願意要我。
奶奶的醫藥費很是昂貴,現在隻有依托宋悠然這一個辦法。
我坐在小房間耍手機,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結果,看到了陳頌的朋友圈,
【有人愛是什麼感覺?隻是小狗丟了,她都能第一時間趕過來。】
配圖是他和宋悠然的合照,兩人中間還有一隻小狗。
原來,隻是陳頌的狗丟了。
陳頌好像是故意的一般。
開始不斷發消息挑釁我。
陳頌:[你怎麼有臉賴在悠然家啊?我要是你,我早騰地方了。]
陳頌:[你難道看不出來,悠然厭煩你,討厭你嗎?]
......
我揉揉太陽穴,索性關上手機。
他們回來的時候,我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要不是宋悠然敲門。
我都感覺自己要死了。
“傅淩安,趕緊滾出來。”
我扭扭脖子,用袖子蹭了蹭嘴臉的血跡。
打開門。
陳頌摟著宋悠然站在門口。
“怎麼了?”
“你去,給陳頌準備洗澡水。”
什麼?
我沒理解。
“我給他準備?”我重複一遍,“我都同意移植心臟了,應該沒必要跟個保姆一樣照顧他吧?”
“他變成這樣,還不都因為你,移植心臟隻是第一步。”
我深吸一口氣:“我不是他的下人,沒理由伺候他。”
“悠然,我心臟好痛。”陳頌捂著心口,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
宋悠然立馬扶著他,滿是關心。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不是想要見奶奶嗎?伺候好陳頌,我才有可能讓你如願。”
4
陳頌偏過頭對我笑笑。
那是勝利者的微笑。
“宋悠然,奶奶不是你用來控製我的工具,就算我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奶奶是無辜的。”
難得。
宋悠然像是生出一些動容。
她眼神閃躲:“傅淩安,這一切都是你欠陳頌的,等你還清,我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需要了。
放在之前,我或許會乖乖貼上去。
不過現在,我隻是麻木站在門口,並沒有行動的意思。
半晌。
看我依舊固執。
宋悠然拉著陳頌離開了。
半夜,我是被疼醒的。
扒拉了一下抽屜,藥已經沒了。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僅剩的錢來到醫院。
“隻開止痛藥?你這病不能再拖了,最好是趕緊住院。”
我張了張發白的嘴唇:“止痛藥就夠了。”
我的錢隻允許我開一些止痛藥。
從病房出來。
正好看到宋悠然扶著陳頌在走廊裏取藥。
“傅淩安,你怎麼會在醫院?”
我猶豫一下,覺得沒必要告訴她胃癌晚期的事。
“病了。”
“我看你就故意跟蹤我,你還想對陳頌做什麼?”
解釋的話說了無數遍。
直到我現在都懶得再開口。
我看了眼她身側的男人:“我沒那功夫。”
“你最好是。”宋悠然推開我,拉著陳頌越過我。
猛然。
一陣頭暈目眩傳來。
我按著腹部,彎腰吐血。
鮮紅色的血在我眸子中炸開。
身體不由自主滑落。
“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