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死亡彎道至今飄蕩著兩個傳說。"
沐星瀾的指節敲擊著儀表盤,
金屬碰撞聲像計時器倒數,
"一個是吞噬過七輛超跑的鬼見愁懸崖,另一個——"
引擎嘶吼著將聲浪拍碎在懸崖上,我望著後視鏡裏扭曲的山影:
"是雲神隕落的彎道。"
雲神,好陌生的稱呼。
但曾經,是我的至高榮耀。
時隔3年,我再次踏上這條魔鬼賽道。
暮色像融化的鬆脂裹住盤山道,
我倚在碳纖維車門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方向盤內側的劃痕。
三年前那道撞擊擦痕仍在,如同刻在掌紋裏的舊傷。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尖銳的胎噪聲撕裂了賽場的平靜。
那年,我被圈內好友推薦進入京都的賽車俱樂部。
第一次遇到楚逸風。
那時他正剛結束一場賽車比賽,抱著頭盔向眾人點頭示意。
“楚少這車技可真是登峰造極。”
“哎呀,這嶄新的跑車可花了大價錢吧。”
俱樂部鎂光燈將他睫毛鍍成銀白色。
那些恭維聲像沾蜜的蛛絲,將他饜足的笑臉映在我視網膜上。
後麵他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委婉地向我說明她不喜歡玩賽車的女生。
"賽車場的灰沾多了,會弄臟婚紗。"
年少時分不清甜言蜜語與虛情假意,我被他哄騙著離開了賽道。
雲神的時代,就此落下帷幕。
後麵白沁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場合貼著我的耳廓輕笑:
"我說姐姐的獎杯晃得我眼疼,他轉頭就熔了你的冠軍戒指呢。"
“可我沒想到他會直接碾碎了姐姐的跑道。”
“看來楚少的心終究是屬於我的。”
我至今忘不了她那挑釁的微笑,像一把刀直直地插入我的胸口。
年少喜歡上的第一個人,折斷了我的羽翼。
卻也沒有把我當成尊貴的金絲鳥。
隻是一個解決家族經濟困難的接盤俠。
車身在發夾彎劃出猩紅尾焰,看台上爆發的驚呼被風扯碎。
我輕點刹車,車身微微側滑,一次次完美地切入彎道。
人群中議論紛紛。
“宋小姐可真是深藏不露!”
“這絲滑的轉彎也太酷了吧!”
頭上鮮紅的彈幕不知何時變成了粉紅色。
【好酷的姐姐嚶嚶嚶,想嫁。】
【啊啊啊夏夏看看媽媽!】
風打在我的麵罩上,滴答作響,我聽見身邊人的輕笑。
我開著開著急轉方向盤偏離軌道。
賽車如同疾跑的獵豹,飛躍至山頂平台。
我摘下頭盔攬在腰前,感受著泥土夾雜著露水的氣息。
沐星瀾將頭盔拋進副駕,山風掀起他賽車服下擺,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傷疤。
“當年為什麼要放棄賽車。”
他冷不丁地發問,我側臉過去他眼中的執拗快要把我淹沒。
“不喜歡了。”我聳了聳肩膀。
“你說謊。”
沐星瀾堅定地看著我,在他清澈的眼眸中,我看到了淺淺的倒影。
“鐺鐺鐺—”
「神經」二字在屏幕上張牙舞爪,
我顴骨肌肉抽搐著扯出冷笑:"有事快說,我的時間要按心跳計費。"
聽筒傳來琉璃崩裂的脆響,楚逸風的尾音在滿地骨瓷殘骸上打滑:
「知夏…求你…高抬貴手…」
背景音裏傳來他母親高跟鞋叩擊大理石的淩亂鼓點,父親沉重的歎息撞碎水晶吊燈。
他忽然壓低的聲線像毒蛇遊過陰影:「隻要你回來…白沁算什麼…」
哽咽混著電流雜音響徹車廂,「資金鏈…那是爺爺留給我…」
“嘟嘟嘟。”
我按下掛斷鍵的力度足以碾碎指骨,通話記錄化作齏粉飄向懸崖。
“自作孽不可活,祝你們長長久久。”
【真不愧是渣男啊。】
【真的是傍大款都傍不明白,夏夏姐姐看看我。喵~】
此時,手機又開始發瘋似的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