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張口,卻發現自己已經僵硬到說不出話了。
見狀,他又冷起神色,問我:
“你以為用這種手段裝可憐就能不給瑤瑤捐心了?”
“蘇婉,你是不是還以為我會像之前那樣被你耍得團團轉?”
“我告訴你,六年前你欠我的,我要你一樣一樣還回來。”
說著,他不顧我的哭求和掙紮,把我從雪地裏拽起來,塞進車裏,一路狂奔進醫院。
醫院的體檢室裏。
冰冷的針管刺入我的身體,一管又一管的血被抽入容器裏,讓我的意識越來越薄弱。
雖然早就想到他會這麼絕情,可我的眼淚還是從臉頰滑落了下來,燙得心驚。
顧青山看到我哭,下意識伸手想擦去我的淚,可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哭有什麼用,當初嫌棄我斷腿、頭也不回拋棄我的時候,你有想過今天嗎?”
我紅著眼睛仰起頭,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我說我從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信嗎?”
“事已至此你還在騙我!”
他冷眼看著我,神情裏滿是恨與埋怨。
我自嘲笑了笑,不想再去爭辯。
醫生拿著體檢報告單和手術知情同意書來了,說話的時候語氣為難:
“顧先生,蘇婉和林小姐的器官配型成功了,可是.......”
“太好了!手術同意書呢?我替她簽!”
顧青山聽到配型成功的消息大喜過望,從醫生手中搶過同意書就要簽下我的名字。
醫生欲言又止的真相被打斷,可憐地看著我。
顧青山簽下我名字的前一刻,看見我一反常態地平靜看著他,忽然有些心慌。
可最後,他還是快速地簽下了我的名字。
我不想待在這裏,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麵前。
看著我單薄瘦弱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地叫住我:
“你也不用一直這樣裝可憐,等你把心臟給了瑤瑤,我自然會對你好一點,就當是你贖罪了。”
我剛想回答他說,不用了,我早就已經不期待他的好。
下一秒,林瑤就給他打來電話,語氣裏全是小女生對男朋友的撒嬌:
“青山,我扭到腳了,好疼,你可不可以來陪陪我?”
“好,別怕,我現在就回去!”
顧青山掛斷電話後麵色焦急,
經過我的時候,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我。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哭,又哭不出來。
我該怎麼告訴他,其實他一直想要的我的心臟,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給他了。
我本就是孑然一身,一無所有的。
他那麼迫不及待地,一步步把我往死路上推,
那我便,如他所願。
我回到家後,把所有和顧青山有關的東西全部打包扔進了垃圾桶。
離婚協議被我早就擬好,就放在入門一眼可見的茶幾上。
提著少到可憐的行李離開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裏。
目光拂過放在玄關那裏的陶瓷娃娃上,我愣了愣,隨即回想起,
這是我和顧青山剛談戀愛時,他親手為我燒製的,因為技藝不精,不但燒壞了好幾個半成品,還把自己的手臂給燙出了一片巨大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