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的眼淚驚擾的女兒,乖巧地為我擦去淚水,打著手語問我:
【媽媽怎麼又哭了?是因為弟弟的事嗎?】
女兒仿佛猶豫了很久,才繼續比劃到:
【弟弟的死,不是媽媽的錯。】
【弟弟摔下去後,你們都去樓下看弟弟,我在窗邊撿到爸爸扔的煙頭。】
【是爸爸抽煙打開了窗戶,不是媽媽忘了關。】
【我也想過告訴媽媽,可是奶奶不讓。】
女兒泣不成聲,拉下衣服,手臂內側不易被察覺的地方,全是細密的針孔。
【媽媽,對不起。】
看著女兒身上的傷痕,我的心仿佛被重重敲了一錘。
我為兒子的死愧疚了這麼多年,趙國棟和婆婆也用這件事折磨了我這麼多年,可這一切,竟根本不是我的錯。
怪不得女兒最近兩年開始排斥我給她洗澡,總說要自己洗。
原來這些年不光是我在為女兒忍耐,女兒也在為我忍耐。
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必忍耐了。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我就去谘詢離婚律師。
我一直忐忑,四十多歲了,又鬧到離婚,不好看。
被人說閑話怎麼辦,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可看著谘詢室外神色各異的女人們,無一例外臉上都寫著疲憊,和被生活搓磨的滄桑。
我驚覺,自己也是這樣嗎?
女兒一直以來麵對的,就是這樣的我嗎?
我不想給女兒傳達這樣的訊息,就是我隻能這樣,女人一輩子就是這樣。
我不想女兒像我一樣,沒有選擇。
從律師谘詢室出來後,我一身輕鬆。
趙國棟突然打電話來,氣急敗壞地問我怎麼沒去過戶房子。
我沒有理睬,隻是冷淡地掛斷,去接女兒放學。
沒想到冤家路窄,卻在學校門口,遇到牽著狗的許薇。
許薇手腕上掛著的金鐲,我曾在趙國棟購物車裏見過。
當時我問他要錢給女兒報繪畫班。
他慌忙把手機熄屏,衝我發脾氣:“學那個幹什麼,浪費錢!”
浪費錢。我要給女兒買衣服時,他也這麼說。
許薇攔在我和女兒麵前,皮笑肉不笑。
“周惠玲,你以為你不接電話,躲到外麵去,我就沒招了嗎?”
“等我生下兒子,我就讓趙國棟跟你離婚!到時候......”
“我現在就跟趙國棟離婚”,我冷冷打斷她,“你想跟他怎麼樣就怎麼樣,跟我沒關係。”
許薇被我噎了一下,摸著孕肚怒到:
“你少裝模作樣!你不就是看趙哥有錢,厚著臉皮死賴著不走嗎?不下蛋的母雞!等我兒子出生,就把你和這個啞巴都趕走!”
看著女兒怯怯地抓著我的衣角,我捏了捏拳。
“許薇,到底是誰看上趙國棟的錢,不用我多說吧?
隻要你別招惹我,你肚子裏這個是誰的種,我根本不在乎。”
許薇大驚失色,憤恨地瞪我,突然縱狗向女兒撲來。
為了保護女兒,我被惡犬活活扯下一塊肉來,小腿血肉模糊。
那狗見了血腥,反而更加瘋狂,咬住我的褲腳甩頭撕扯。
情急之下,我抄起路邊的掃把向惡犬打去。
“周惠玲!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