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給男友捐腎,我死在醫院的手術台上。
那天,男友的小叔橫跨太平洋趕來給我收屍。
而我的男友,卻在醫院裏,和他的朋友開懷大笑。
“時沐真是頂級舔狗。”
“裴哥一條僅她可見的朋友圈,說自己腎衰竭,她立刻跑來醫院捐腎。”
“現在好了,手術失敗,以後陸哥再也不用被她煩,和月月雙宿雙棲了。”
我的靈魂飄在上空。
親眼看到陸錦川,把裝有我腎臟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
而一門之隔的小叔,隻默默地看著我的屍體很久。
在處理完我的後事,寫下遺書,隨我而去。
“這輩子,我不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
“下輩子,我隻希望我們能早一點相遇。”
再睜眼,我回到陸錦川發朋友圈的那天。
父親問我,想和誰聯姻。
我沒有再選青梅竹馬的裴錦川,而是選了他的小叔裴執。
1
“沐沐,你想清楚了,你真要嫁給裴錦川的小叔裴執?你愛的不是......”
父親一臉疑惑。
畢竟整個京圈都知道,我愛裴錦川,愛得死去活來。
我沒有猶豫,肯定的說道:
“爸,我想清楚了,我要嫁給裴執。”
敲定聯姻人選後,我點開微信,又看了看那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
【剛診斷出腎衰竭,沒有腎源隻能等死,看來我不能為你舉辦婚禮了。】
我沒有去醫院。
因為上一世,我就是死在給他捐腎的手術台上。
重活一次,我隻關掉手機,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覺。
我知道他沒達成目的,肯定會打電話給我。
畢竟還有很多幼稚的人,等著看戲。
也或許,過去的我,才是最幼稚的人。
不管裴錦川說什麼,我都會相信。
可現在不會了。
人死一次,心也跟著死了。
是真的什麼都可以放下。
隻是三天後,我在一場宴會上,還是碰到了裴錦川。
他正和兄弟們,惋惜著沒有騙到我捐腎的事。
“太可惜了,時沐要是沒了一顆腎,裴哥就能正大光明的嫌棄她身體不好。”
“到時候,她哪還有臉纏著裴哥。”
“想讓她沒臉,我有個辦法,不如找幾個人把她給......”
越來越無恥的對話,裴錦川非但沒有製止。
反而無下限的反問。
“給你,你要啊?”
所有人爆發出興奮的大笑聲。
可見到我,氣氛一下變得沉默。
他的朋友們打量我一眼,帶著嫌棄和嘲笑的表情。
“錦川,你的舔狗又來了。”
裴錦川看向我時,目光裏皆是戲謔。
“時沐,連讓你給我捐顆腎,你都不願意。”
“還自詡什麼非我不嫁,鬧得全京圈都知道。”
“現在聯姻定下來了,你滿意了?你不敢接我電話,還不是怕我反對聯姻。”
他看似毫不留情的話,在我看來是為了找補我放他鴿子的事實。
可我還是腳步一頓。
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平靜的看向他。
這樣的話,我在上一世聽過無數次。
看透了他的為人,再見麵。
我也隻想安靜的,從他滿是陰霾的籠罩中剝離。
“你反不反對不重要,反正我要嫁的人,也不是你。”
我的話音剛落,這個會場哄然大笑。
裴錦川的朋友們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錦川,快哄哄你的小未婚妻啊。”
“不然,她又不知道搞出什麼幺蛾子,來引起你的注意了。”
陸錦川有些尷尬,臉色也沉了下來。
“時沐,你以為欲擒故縱我就會看上你嗎?你做夢!”
“和我裴嫁聯姻,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我想說裴家不是隻有你一個。
也想說重生一次,我就算嫁給裴錦川的親爸,也不會嫁給他了。
因為我已經不愛他了。
可話還沒說出口,裴錦川就上前兩步,又恢複到調侃的語氣。
“隻要你聽話,我會給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不過我不會跟你領證,我的頭婚,要留給我真正愛的那個人。”
聽了他的話,我也隻是冷笑一聲。
過去的我,若是聽到他這麼說,一定會又哭又鬧。
就像他們現在所期待的那般,對他提出各種要求。
再被他們好一頓諷刺嘲笑。
但現在不會了。
他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還有所關聯的,是我即將要嫁給他的小叔。
成為他的長輩。
2
這時,沈月月從外麵走進來。
看到裴錦川和我站在一起,她的眼眶一紅,瞬間流下眼淚。
“錦川,聽說你們要聯姻了,是真的嗎?”
我皺了皺眉,剛想解釋。
裴錦川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當然不是,月月,我怎麼可能看的上她。”
想要解釋的話就這樣凝結在喉中。
我瞥了眼裴錦川臉上的著急,心中一酸。
是了,有人比我更著急解釋。
沈月月不信,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錦川,你別騙我了,我祝你和時沐百年好合。”
說完,她就哭著跑了出去。
裴錦川瞪了我一眼,一如既往地怪我。
哪怕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看你幹的好事。”
丟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隻留下我站在原地,接受眾人充滿惡意的打量。
透過落地窗,我盯著兩人交纏的身影。
也隻感慨我在他身上浪費了這麼多年。
如今放下了,才是我和裴錦川最好的結局。
直到宴會結束前,我都有意躲開他們。
若不是我喝了酒,沒辦法自己開車回去,在等代駕。
也不會在門口,看見裴錦川。
他下意識站直身子,像是被冷落的人,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注。
可我也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低頭確認代駕到達的時間。
裴錦川皺皺眉,朝我這邊走來。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主動走向我。
“打不到車吧,我送你回去,反正順路的事。”
我看到沈月月朝我們走來,看到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冷冷地回絕。
“不用了,我的代駕到了。”
他微微一愣,笑容還僵在臉上的瞬間。
我已經邁開步子,朝我的車走去。
過去我為了能和裴錦川製造見麵的機會。
故意說我不會開車,有事沒事就會給他打電話,讓他接我。
盡管他的副駕駛,已經被貼上月月專屬座位。
盡管他的車,已經布滿沈月月喜歡的裝飾。
我還是高興於,他每次順便把我送回去,哪怕我會等他三四個小時。
可他不知道,我早在大學期間,已經拿到了駕照。
並且大學畢業的那一天,我父母已經給我買了車,作為畢業禮物。
回到家,我打開電腦,為即將到來的婚禮挑選請柬。
裴錦川卻反常地給我發來信息。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給你買了條項鏈,就當是我們的訂婚禮物,獎勵你今晚不作不鬧。】
等了大概一分鐘,見我沒有回複。
他又發來一條。
【我在家,你過來拿。】
大概二十分鐘後,我拿著橫跨整個太平洋寄來的快遞,正準備回家。
看見裴錦川怒氣衝衝地從他家出來。
在看見我的瞬間,怒氣瞬間被嘲諷掩蓋。
他走到我麵前,一臉輕蔑的看著我。
“時沐,你還在裝,你以為故意等二十分鐘再出來,就能讓我高看你一眼?”
“欲擒故縱的把戲對我沒用,也隻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他說著,從褲子口袋掏出一條項鏈。
在我麵前晃了晃,然後扔在我的身上。
項鏈在撞到我的身體後,我並沒有伸手去接。
直接掉在地上。
“送你的,好好收著,以後聽話,我興許還會送你。”
我看看他自信的臉,又看看地上的項鏈。
冷笑一聲,隻覺得反胃。
下一秒我一腳踢在項鏈上,踢到他的麵前。
“不想送就別送,跟有病似的。”
我轉身就想離開。
被氣瘋了的裴錦川叫住。
“時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特意送了一條和月月一樣的。”
“算是看得起你,你就感恩戴德的好好收著吧。”
我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再說。
直接回了屋。
3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打開手裏的快遞盒。
這份大到快抱不住的盒子,是定下婚期後,我收到的訂婚禮物。
若不是快遞員送錯了門。
我也不會在門口遇到裴錦川。
第二天,我早早地來到工作室設計珠寶。
我的大學學的是珠寶設計。
畢業那年,我曾發過誓,以後的婚禮一定要戴著自己設計的珠寶。
可重生前,我滿心滿眼想要嫁的人不愛我。
我到死都沒有得到夢想中的婚禮。
所以這一次,我不想讓自己的願望,繼續落空。
最難設計,也是最受矚目的皇冠終於定稿。
我剛把圖紙發給珠寶商,出去買杯咖啡的功夫。
就刷到了沈月月的朋友圈。
【幸福就是你說戴上戒指,一生就被你緊緊套牢。】
照片裏,她的無名指上,正戴著我為婚禮設計製作的戒指,十指相扣的樣子。
我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確認那枚戒指,以及照片裏他們所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工作室。
連咖啡都顧不上拿,我憤怒地衝回去。
裴錦川和沈月月還在嬉笑打鬧。
而我剛剛畫好的設計圖,已經撒了滿地。
甚至有幾張,正被沈月月踩在腳下。
“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我的戒指,要在婚禮上戴的。”
“你憑什麼不問自偷,還在我的工作室搗亂。”
沈月月似是被我的吼聲嚇了一跳。
她立刻收斂笑容,害怕地縮進裴錦川的懷裏。
“錦川,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時沐看起來好生氣啊。”
裴錦川皺眉,將沈月月摟得更緊。
“不就是枚戒指嗎?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都搶了月月的新娘位置,戒指給她戴又怎麼了?”
“而且這枚戒指的樣式我不喜歡,正好你換一款對戒。”
他說得理所當然,我卻被氣笑了。
“誰管你喜不喜歡,這是我為自己婚禮準備的,跟你沒有關係。”
裴錦川聞言一怔,接著又嗤笑起來。
“行了,你到底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整個京圈誰不知道你時沐是我裴錦川的舔狗,不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
“我警告你,再鬧下去我可就真生氣了。”
“到時候我反悔了,不娶你,你可別求我。”
聽著他信誓旦旦的話,我彷佛又回到了從前。
仗著我的愛,肆意踐踏我的尊嚴。
好像不管他做得多麼過分,隻要一招手,我就會立馬回到他的身邊。
可我不是從前的我,也不會再讓他淩辱。
想到這,我一把扯過沈月月手指上的戒指。
戒指被拽下的瞬間,沈月月也被我拉倒。
“我的東西臟了,我不要,別人也別想要。”
“至於臟了的人,我不要,別人到是可以撿去。”
“畢竟垃圾和垃圾在一起,才是臭味相投。”
4
我不但扔了戒指,就連沈月月碰過的項鏈,也被我拿在手裏。
做出要扯斷的動作。
裴錦川徹底愣住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搶過了我手裏的項鏈。
“時沐,你玩真的?”
以往我再怎麼胡鬧,也不會說出任何帶著決絕意味的話。
因為我知道,隻要我說了,裴錦川就會當真。
所以再生氣,再委屈,我也會將崩潰的情緒死死壓在心底。
可現在,我卻巴不得他當真。
沒有理他,我直接奪回項鏈,硬生生扯斷。
“下次你們再隨便闖進我的工作室,我一定會報警。”
“戒指和項鏈的賬單,我會讓律師發給你。”
“裴錦川,帶上你地上的垃圾,從我眼前消失。”
裴錦川這才反應過來,還想說些什麼。
最終,他隻放下一句狠話。
“時沐,你給我等著,後天家宴,我一定會勸說爺爺。”
“連你最想要的婚禮,也不會給你。”
他們走後,我立刻投入到設計中。
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兩天,終於在家宴之前,重新完成了設計。
和裴家定下婚期後的第一次正式家宴。
在他給我寄來家宴禮服時,我也答應他,要送給他一份禮物。
晚上七點,我準時來到了裴家老宅。
還沒進門就瞟到了二樓陽台前的裴錦川。
他攬著沈月月,靠在牆上肆意親吻。
見到我,他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下一秒,又扯開了沈月月的衣領。
一邊看著我,一邊故意加大了動作。
彷佛在期待我的反應。
但我也隻是淡淡地已開視線,提起禮服裙擺走進裴家老宅。
剛把拎在手裏的禮物放在桌上,裴錦川就下來了。
臉上還帶了慌亂和不甘。
可見到桌麵上的東西,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我說你怎麼急著進門,原來是等不及要把禮物送給我啊。”
“那我就如你的意,好好欣賞一下吧。”
他的動作很快,拿過裝有禮物的紙袋看了看。
發現竟是一塊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卡通手表。
我皺了皺眉,奪過他手裏的請柬藏到身後。
“這不是給你的。”
裴錦川嗤笑了一聲,又看了看我手腕上戴著和禮服及其不搭配的卡通手表。
一副看穿了我的表情:
“行了,我知道你想和我戴情侶手表,但是卡通手表太幼稚了吧。”
“而且我小叔今天從國外回來,也參加家宴。”
“他可是我們裴家的掌舵人,你快把手表摘下來,別給我丟人。”
我覺得厭煩,抬腳想要離開,卻在看到門外的人時頓在了原地。
裴錦川見我停住,嘴角勾起,更加得意:
“時沐,這樣就對了嘛。”
“女人還是要聽話才可愛,隻要你一直這樣,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到時候我們的婚禮就......”
話還沒說完,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來。
“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