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在店門口苦等了四個小時。
裴青寂姍姍來遲時,看見那抹路燈下的身影,驀地心頭一沉,他氣喘籲籲地跑過去,“姐姐......對不起,我是不是來晚了?我、我這就去找老板付錢!”
“錢已經付過了。”
“啊?姐姐你......”裴青寂錯愕。
薑嫵淺淺地笑了笑,看著裴青寂滿頭大汗的樣子,真像是匆忙趕來的。
為了演戲,真夠拚的。
她已經懶得問他的借口,提步就走,可蹲了太久,腿麻了。
裴青寂眼疾手快地抱起欲摔倒的薑嫵,不顧大街上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少年梗著脖子道,“姐姐,我真是臨時有事兒才被叫走的,你別生我氣了......”
“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行,就是別氣著自己,好嗎?”
一路上,裴青寂都在認錯,甚至主動給她轉了錢。
薑嫵沒收,她默默地在心底記上一筆,淡然道,“裴青寂,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任何人的信任都是有額度的。”
“我知道了姐姐,我保證,再也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裴青寂濕漉漉的眼睛凝視著她。
薑嫵眼神死寂。
她給的機會,隻剩下最後兩次了。
裴青寂心底莫名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他閉了閉眼,再度去看,薑嫵眼神一片平靜。
薑嫵重新回到學校時,心情異常忐忑,她很擔心導員因為體育課的事約談自己,一整個早上都惴惴不安。
裴青寂在一旁開導她,“姐姐,如果導員問起來,你就把一切責任推到我身上!”
“你就說,是我強迫你的,要開除的話就讓他們開除我好了。”
“放心,我和你一起麵對。”
裴青寂的安撫沒起作用,反而越發叫薑嫵不安。
第一節課是經濟學,在能容納200人的階梯教室,薑嫵進去時,裴青寂正跟在後頭,低著頭跟人聊微信。
她沒作多想,直接推開了階梯教室的大門——
“嘩——”
“哈哈哈,薑嫵被淋成落湯雞了,好好笑哦!”
“要我說,她這種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了,跟她一起上課我都害怕被傳染性病!能不能集體聯名讓學校開除她啊!”
“薑嫵,舒服吧!這是我們特地為你準備的歡迎儀式,洗洗你身上的臟味!”
整個階梯教室爆發出尖銳的歡呼,刺得薑嫵耳膜生疼。
她整個人都濕透了。
深入骨髓的冷,蔓延至每個細胞,她像是一條狼狽的小狗抱緊了自己的胳膊,直到裴青寂衝進來,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露出獠牙。
眾人懼怕他的威嚴,紛紛閉了嘴。
“姐姐,冷不冷?你怎麼這麼傻,別人欺負你你不會反擊嗎?這群王八犢子,竟然敢欺負到我姐頭上,我饒——”
“裴青寂!老師來了。”
薑嫵裹著裴青寂的外套,濕潤的頭發緊緊貼著頭皮。
她搖了搖頭,找了個靠牆角的位置,把自己瑟縮起來,裴青寂甩了甩拳頭,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一節課,薑嫵什麼也沒聽見。
她耳邊回蕩著剛才同學們的謾罵。
他們說得對,
自己都被睡過那麼多次了,睡她那個,還是她的弟弟......
她真的很不自愛。
薑嫵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