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星渾渾噩噩地站在醫院走廊上,耳邊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但她都聽不清了。
她的腦海裏隻有剛剛趕到醫院時,那個蒙著白布的小小身影。
她的妹妹,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死在了她麵前。
隻有十歲的小女孩,身上被人打的鮮血淋漓。
骨頭斷了好幾根,手心和臉上都有被煙燙出的疤痕。
最令她絕望的是,醫生告訴她,洛清月身上的傷並不全是新傷。
幾乎有一半,都是一年以上的陳年舊傷。
在她在牢獄裏被人踐踏的時候,她單純無辜的妹妹也在外麵受盡欺淩、虐待,沒有任何人保護。
想到傅南辰曾經的言之鑿鑿,洛晚星萬分痛恨,自己怎麼就信了他的話。
怎麼就以為清月隻是一個孩子,他們不會對她動手。
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洛清月從始至終又做錯了什麼呢?
她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而已。
洛晚星行屍走肉一般機械處理了妹妹的後事,兩天後捧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走出了殯儀館。
大街上人來人往,她還穿著逃出家裏時的那套衣服。
布料上全是褶皺和汙漬,頭發也亂七八糟,不少人對她偷來一樣的目光。
可是洛晚星都感覺不到了。
她的大腦前所未有地空白,連自己是誰、接下來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一個稚嫩的童聲在她耳邊響起。
“大姐姐,你怎麼啦?”
洛晚星低下頭,看見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麵色擔憂,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裙擺。
她身邊還站著一個稍大一點的女孩,此刻表情雖然略帶警惕,但也絲毫不含惡意。
洛晚星的心劇烈抽痛了一下,靈魂回歸原位,隨之而來的就是潮水般巨大的悲傷。
她再也顧不得形象,抱著骨灰盒嚎啕大哭起來。
街道上人流如織,她站著,像一座孤島。
......
摘心閣的人來時,她還是呆滯的狀態。
林含雪看了她一眼,拿出催眠工具的時候,眼神猛地在她手中的照片上停住。
她聲音遲疑,不似往日般冷清。
“...這個小女孩是誰?”
洛晚星緩緩看了一眼,嘴角浮起懷念的微笑,聲音飄忽。
“是我妹妹。”
林含雪擦拭桌麵的手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開口時語氣難得帶了些寬慰。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傷心的事都要結束了。以後的日子會有人替你好好活下去。”
洛晚星緊緊攥著那枚小照片,眼神在懸墜的擺動下逐漸迷茫。
傅南辰,我欠你的都還清了。
對不起啊,我的主人格,給你留下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破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