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墨景淵如此輕飄飄一句,即便承受致死威壓也麵不改色的希不晚,此時終於蹙起眉心。
“為什麼?”
梵天訣在體內不斷運轉,才堪堪使她現在的聲音不會顫抖。
“沒必要。”
“怎麼沒必要?”
“你師妹的身體,作為師姐還不清楚?染兒向來體寒,若能得到炎陽穀的火氣滋潤,往後不僅生活還是修習,都會好上數倍!”
希不晚張張嘴,想反駁說“可她也才剛經曆重傷”,忽然覺得毫無意義,於是閉了嘴,隻自嘲笑笑。
“可門規如此,守擂成功者,才有資格。蘇染,她沒資格。”
希不晚眉眼展開,重新冷靜下來,直麵墨景淵的怒視。
她不會再愛他,可不代表她會怕他!
“墨景淵,你也是靈霄閣一員,身為風劍門之首,卻要帶頭破壞門規,不把規矩放在眼裏,真是個好、師、父。”
此語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被嚇得噤聲。
淩風仙尊不喜吵鬧,通常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今日出現估計也隻是為了蘇染。
可希不晚不僅傷了蘇染,說她沒資格,還直呼仙尊大名,簡直不要命了!
墨景淵先是震驚,以前她對自己都是小心翼翼討好,懦弱又惡心。
可現在,她仿佛換了個人,說著刻薄的話,眼裏還能不帶任何感情,完全不是一個二十歲女孩該有的模樣。
隨即,在黑囚獄門口時那股熟悉卻莫名的酸澀湧上心頭,他攥緊雙拳,想發火卻發覺喉嚨像被什麼堵住,許久才艱難開口。
“逆徒......”
不過剛發聲又被另一道尖銳張揚的聲音打斷。
“好!說得好!”
天空赤光乍現,伴隨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闖入眾人視線。
來人一身紅裙,瀟灑肆意,身材高挑嫵媚,卻不顯嬌弱。
一頭赤發張揚大方,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一雙明眸熾熱,英氣又不失優雅。
此人正是赤門的門首兼師父,熾翎,人稱赤空上仙。
墨景淵周身氣壓低得嚇人,看向來人,“熾翎,此話何意?”
熾翎在空中俏皮一躍,穩穩落在希不晚身邊。
“何意?看來淩風年紀大了,同我們說話有代溝。”她調侃似笑笑,“擂台上站到最後的,才可前往秘境,這是靈霄閣數十年,甚至百年來不曾變化的規矩。淩風,我不認同你對小徒弟的偏袒,這位大徒弟倒是很有眼力見。”
說罷,她俯下身子,輕輕擦拭希不晚嘴角殘留的血跡,眼神流露欣賞。
“你是希不晚?”
“是。”
對上熾翎熱情如火的雙眸,希不晚有瞬間愣神,仿佛看到了曾經輝煌的自己。
“梵天訣......”
感受著希不晚體內的靈力運轉,熾翎很快察覺。
聽到這三字,墨景淵瞳孔倏地放大。
“願意將無用情感舍棄,並化作燃料精進自身者,不僅神識與意誌強大,天資也是一眾奇才中的佼佼者。風劍門有此等單一火靈根好苗子,我熾翎怎麼不知道?”
寥寥幾語,便點明希不晚的道心穩固和天資出眾,讓不清楚火靈根修煉的一眾弟子心下了然。
蘇染更是下意識不可置信瞪大雙眼。
那賤人這麼重感情,怎麼舍得拋棄!
而且她不是資質平庸嗎,怎麼就奇才中的佼佼者了?
梵天訣的妙處,墨景淵不比熾翎知道的少。
但是,不可能......
曾經愛他隱晦又赤忱的少女,好像隻要他一聲令下,對方會連性命也甘願獻上,這樣的她,居然輕易拋棄感情?
可事實擺在眼前。
“多謝上仙抬舉,弟子不過芸芸眾生一員。”希不晚拱了拱手。
從前她就聽聞赤門的師尊如旭日般火熱直率,今日一見確實如此。
“熾翎,這是我們風劍門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墨景淵強忍內心煩躁道,再次轉向希不晚,語氣脅迫,“你若再胡鬧不懂事,就沒資格做我風劍門的弟子。”
可惜,墨景淵不知道,這番話術不會再威脅到希不晚。
聽到“胡鬧”二字,她隻覺可笑。
於是,她下定決心,眼神豁然清明,朝他恭敬一拜。
“好,我不配做您的親傳弟子,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風劍門之一。希不晚,自請退出風劍門!”
見希不晚如此果斷,一旁熾翎露出訝異之色,隨即被滿眼欣賞代替。
像聽到什麼不可置信之事,墨景淵則渾身愣住。
熾翎喜出望外,迅速接住話頭:“既然如此,丫頭,要不要來我們赤門?這老頭不要你,我可要!”